就不多,他们还又克扣好几成,说咱们人少,用不着!”
“绣桃,莫说了。”老妇人低声说:“叫人听见了嚼几句舌根,那些人又要为难清儿了。”
青年正思索着该要怎么办,远处有个穿袄披氅的富态丫鬟不告而来,连行礼都自行略掉,脸上倒是在笑着。
“恭喜小少爷,贺喜孙姨娘,有天大的喜事要来了!”
那丫鬟一招手,立刻有小厮成队涌进来,前几人背着成筐好炭,后面几人还抱着缎面被褥,以及好些新漆的梨木椅具。
顾心清冷声道:“今日倒是来献殷勤了?”
“别急呀,这才到哪。”丫鬟笑盈盈道:“还有十盒新茶,二十匹绸布缎子,以及现剁的半扇羊肉呢!”
“小少爷,随奴婢去主母那谢恩吧?”
青年清楚接下来便是要谈那桩连婚事都不算的征召,示意绣桃扶母亲去屋里休息,随那胖丫鬟前去谢恩。
朝阳院里,一切装潢陈列都与那后屋小院不同,哪怕是露天的室外也左右支着一丈半的大铜炉燃着炭火,鹅黄腊梅更
是开得滋润万千,一看便是活得比人还要精致体面。
主母和顾大老爷坐在主位,等他下跪行礼。
顾心清压根没跪,站在他们面前冷然一笑。
“母亲先前几乎病死,还是亏了我与发小卖掉许多书画才凑齐银子救活。”
“今天两位倒是想起来自己是个人了,拿了些自己用不上的破烂货来打发我?”
顾大老爷本来还等着纡尊降贵地接受谢恩,冷不丁被骂到脸上,登时大怒:“你!!”
旁侧的主母嘶声道:“你疯了!竟敢这样同我们说话!”
“是啊,不然你们打死我?”顾心清说:“来啊,直接打死,别让我糟蹋顾家的粮食了。”
“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主母尖叫般喊道:“你从前都是谨小慎微的性子,今天怎么送了些东西便跋扈成这样!”
“不要胡闹!”顾大老爷还记着正事,忍住杖责的冲动怒声道:“今日是家里要为你承一桩好婚事,这才唤你过来。”
青年压根没骂够,虽然打算着等见到狗皇帝以后再做狗,但也真想现在就变狗在这夫妇头顶上来一发大的。
“好事?好事轮得着我?你们且便宜着哥哥姐姐去,找我能有什么好事?”
主母顾不上跟这蛮横庶子斗嘴,快速道:“皇恩浩荡,休得放肆!”
“宫里每年征召一批才貌双全的适龄男女入宫,哪怕是你这样不能生养的人送进去了,一样也有位居高品做个凤君鹤君的机会,总比与寻常女子成婚来得富贵荣华!”
“顾心清,也不知你是吃了炮仗还是疯药,家里是体贴你,才特意要推你前去!”
顾心清猛猛呸了一声。
“皇上多少岁我不知道?”
“他都三十四岁了,大我一轮还多好几年!”
“你不送大哥去撅屁股,不送二哥去卖笑,这时候想起我了!”
“还凤君鹤君,便是贵妃都已经死了两位,去你的吧!”
顾老爷子愣了半天,快要不认识面前这个儿子。
他那个最好拿捏的儿子……怎么突然泼辣成这样,还是说先前夫人欺压得太狠,如今才怒气冲冲一碰就炸?
苗夫人同样倒吸一口冷气,生怕有爱传话的把这些混账话传到圣上耳朵里,搞不好全家上下都要跟着掉脑袋。
她转念一想,眼神里都是顾虑担忧,和顾老爷子交换了一个同样的眼神。
不行,这时候还非要哄着点。
顾家推他出去应宠,还不能让他在圣上耳边乱嚼舌根,否则家里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哪怕是个疯狗,也得先顺毛哄瓷实了,赶紧把这要命的征召给应付过去。
“清儿,”顾爹温声道:“从前,确实家里对你和你母亲都照顾不够。”
“如今征召之事关乎全家上下,你姐姐早已嫁人,两个哥哥也早有心上人,实有苦衷!兹事体大,你若是执意不肯,顾家都会遭受灭顶之灾,连你母亲也无法幸免。”
“清儿,也该懂事了。”
顾心清眨眨眼,说话贼脆。
“老子就不去。你要是强绑了我,我一见着皇上就说你们天天想着谋权篡位,府中地窖里养了一堆的兵。”
“全家都死光光好了,我不在乎。”
顾老爷子一口血差点喷出来,抓着头发也快疯了。
“你!!你这是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