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就坐在病床上听着他们给自己说着好玩的事,即使已经在医院呆了一阵子了,现在露在外面的皮肤仍旧看起来伤痕累累青紫交错。
本来刚长长不少的头发,又被剪成了短发,整个人瘦成了小小的一只,甚至撑不起来那床被子。
只是,哪怕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见到陈书婷进来时她还是笑着招呼她。
“姐姐。”
其他人在蓝桉的授意下一一退出病房给她们俩留了空间,陈书婷坐到床边心疼却又不敢轻易碰她,生怕碰到她没长好的伤口上。
眼里哪怕泛起的泪光,脸上却还是那副冷色的面孔。
“怎么就瘦成这样?要好好吃饭知不知道?”
“我知道啦,姐姐。”见她哭了,林二伸手去擦。
“不哭哦,姐姐哭了就不漂亮了,我没事的,这不是好好的吗?”
“哪里好好的?”陈书婷拉住她的手看,发现就连手上也是大大小小的伤口。
她怕眼泪里的盐分弄疼她,连忙拿了纸巾轻轻给她沾掉了泪渍。
“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这得多疼啊。”
见她又要哭了,林二赶紧安慰她。
“没事的,不疼的,只是看着吓人而已其实都已经好啦,要不是我哥不放心,我早就能回家啦。”
“别担心,姐姐。”
陈书婷抬头看她,却发现她的小蜜糖罐好像变了。
她安慰自己也许是因为接受了心里疏导,所以她现在才这么平静的,所以才不像以前一样爱哭。
“阿南,你以后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再再后来又怎么了?
陈书婷觉得自己有些记不起来了,她只记得那时她的小蜜糖罐当她寒暑假回去的时候,还是会抽空跟她黏在一起。
但,为了尽快与兄长一起接手捋顺打通林家国内外的产业,她有太多太多要学习的。
有好几次,两人说着话时,她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困意打起了盹。
这些,陈书婷看在眼里但是也没办法,毕竟她也只是泰叔手里的棋子。
她自然也知道泰叔从林家身上咬下来不少肉,她能做的就只是在对方太累的时候提供一个港湾、一个怀抱供她安心休息。
可那之后呢?
京海不太平,林家的生意转移走了,她的小蜜糖罐离开了京海,去了省里,最终远赴大洋彼岸。
每日沉重的课业、繁忙的交际以及颠倒的时差更是成了阻隔她们联系的障碍。
直到,对方收到了自己结婚的消息。
因为陈泰的有意阻拦,结婚当天她们两人才联系上,这还是因为林二的朋友避开陈泰和白江波的耳目,偷着递了电话线给陈书婷。
听到她要结婚的消息林二甚至急着要回国。
“姐姐,我让人带你走吧。”
“走不了的,阿南。”年纪尚轻的陈书婷穿着婚纱,紧握着手里的话筒低声道。
“再过几个月,你就要当小姨了。”
“姐姐?!”
“我现在走不了的,阿南,走又能走到哪里?”听着电话那边惊诧的呼声,陈书婷只是陈述着这个事实。
如果不是以为她这些年来为泰叔尽心竭力的打理手下的生意,以为凭借着这些年的父女情义,拿着多年来积攒下的心血能换来离开的可能,泰叔当时也不至于下了这一味猛药,就为了将白江波纳入麾下与徐江对垒。
而且京海,现在泰叔只手遮天,她逃不出去的。
所以你看啊,她手段再厉害,能力再出众,她仍旧不如一个男人重要。
已经这样了不能再拖累了她的小蜜糖罐啊。
“姐姐,”
远渡重洋的电话让她的小蜜糖罐声音有些失真,但是她还是听见了哭音。
“对不起。”
“傻不傻啊你,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啊。”
陈书婷忍不住笑着说她,泪水在眼眶里蔓延开来。
错的,从来就不是她们啊。
被当作棋子不是她们的错,被伤害也不是她们的错。
她们有什么错呢?
“姐姐,等我。”
她的小蜜糖罐低声向她承诺。
【伤害你的,我都会替你找回来,无论如何。】
“我这天气很好,阿南,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陈书婷知道她要说什么。
眼泪一滴滴顺着脸颊滴落,甚至花了脸上精致的妆容。
隔了两秒,对方的声音才缓缓传来。
“我也是,姐姐。”
那之后的几年,慢慢的林二终于变成了小林总。
没有多少人还记得以前那个淘气还乱做数学题的林二,大家只记得后来为人处世进退有度的林观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