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普通星辰也挺有意思的,我们发现天上的星星可能比我们想象还要大,之所以看着小,是因为太远了。”石申一边写一边说,以前天空中只能看到两千多星辰,自从有了望远镜之后,星星的数量一下子翻了几倍。
虽然这望远镜相对于后世的天文望远镜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放在这个时代,已经是神器级别的东西了。
“《周髀算经》中计算出太阳到地面中心的距离是八万里,到王城的距离是十万里。但是经过我们重新推算,日影长度差一寸,南北每差一千里的说法是错误的。不同地方,不同时间段,影子的长短差距也是有影响的。”
“夏天和冬天的时候差别非常大。而且……《周髀算经》中的方法是基于地面是平的来计算的,如果地面是个球,那么《周髀算经》中使用的方法就是错误的。我们怀疑……太阳到地面的距离不是固定的,而是以年为周期来回变化的,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会有春夏秋冬的存在。”甘德说道。
为了研究这些东西,他和石申两个老头甚至每天去听赵括讲的物理和数学知识,比年轻的时候还认真。
以前两人总是表示自己活够了,现在天天念叨时间不够用。
“你的意思是太阳在来回移动?还是上下移动?”尹皋的思路有些跟不上甘德。
“我们怀疑……太阳是不动的,大地在围绕太阳转。因为根据我们计算,太阳的直径是大地的十倍到十五倍,是月亮的四十倍到五十倍(误差)。”甘德小声说道,他也只敢在尹皋面前说,要是在其他人面前说,搞不好要被绑起来烧死。
“那怎么解释太阳从东面升起,从西面落下?”尹皋平静的问道,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想吃个枣。
从这两个老头嘴里说出来什么话他都不会感到奇怪。
“如果大地是个球,并且本身也在围绕着某个轴自转就能够解释了。”甘德从篮子里拿出一枚枣子,举到身前,松开手指,枣子掉落到地上。
“不过这个说法没办法解释枣子掉落为什么是笔直落在地面上,而不是落在偏西的地方。就像没有办法解释枣子抛出去之后为什么会落地,而不是飞走。所以我们也只是推测,目前还没有办法证明。”
如果能够证明他早就着书立说,向天下宣布他的新发现了,只要能够将所有人驳回去,以后他就是大宗师。不过现在只能憋着,生怕被别人当成异端。
“如果大地是球形,围绕着太阳旋转,并且距离还不固定,那岂不是没有办法计算地面到太阳的距离了。”尹皋说道。
“有办法。”甘德从旁边取出一张纸,上面画了一张图,以及三个小球,分别表示太阳、地球、金星,下面是一大堆计算过程,密密麻麻,桌子上还有很多。
“我们已经计算出地面到太阳的距离是地面到太白(金星)的五倍(误差),等到太白(金星)凌日时候,在相距数千里的两个地点,同时观察太白凌日。这时候,两点观察到的太白位置是不一样的,然后根据两地观察到的太白凌日的持续时间不同来推测出两点位置的距离。”
“用大地上两地之间的距离,计算出太白在太阳上形成的黑点的距离,根据黑点和太阳的倍数,从而推算出太阳的直径,再根据夹角就能计算出太阳到地面的距离。”
“至于时间问题可以使用墨家最新制造出来的时钟解决。”
一百多年前墨子就发明了一种转动的轮盘,也就是后来张衡发明的瑞轮荚的雏形,不过后来墨子觉得没啥用就扔那了,张衡也只是用来当日历,但是这玩意稍加改造就可以当钟表使用,而且精准度在当前这个年代已经算是一等一的了。
“太白凌日!”尹皋本身也是当时一等一的天文学家和数学家,稍加思索便明白里面的原理,实际上操作起来能不能实现不好说,但是理论上没有问题,现在的问题就是——太白凌日什么时候来。
“最近一次有太白凌日的记载,还是周王(周赧王)十年(公元前305年,按照时间推算,这一年确实会出现金星凌日的现象)。彗星从天空划过,没过多久,出现太白凌日的现象,楚国唐昧将其记录下来,距今已经近五十年,谁知道下一次太白凌日是什么时候?”尹皋摇了摇头。
他们虽然发现了太白凌日的现象,但并没有总结出来其中的规律。
“我们可能活不到那个时候了,但是你还年轻,还有希望。我们两家的后人在这方面都没什么天赋,所以只能靠你了。等结果出来之后,到我们两人的坟前告诉我们一声就行了。”甘德叹了一口气说道。
即便是当代对天文学研究最深的他们,也不知道太白凌日多少年会出现一次,甚至对这个方法行不行得通,他们心中都没有底。
曾经商周时期,都有专门的官员记录这种天象,不过随着一次次战乱,这些古籍早已丢的差不多了。
要是以前,甘德和石申肯定会将这个问题留给后代,在这个年代,老祖宗临死前叮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