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楼昌望着不远处的邯郸城,连忙下令让驭者停车。
“诺。”
待驭者将车停好,楼昌走到路旁,用荆条将衣袍划出几道豁口,然后从地上抓起一把尘土洒在身上,又抓了抓脑袋,使头发变得凌乱,接着往脸上和头发上撒了一把尘土,晃了晃脑袋,将尘土摇匀。
重新登上车。
“走吧。”
……
“大王,楼昌先生回来了。”宦官禀报道。
“快快请进来。”赵王急忙说道。
楼昌迈入殿内,不等赵王询问,“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大王,臣有负圣望。那齐国欺人太甚,扬言要大王之子到齐国为质,才肯将粮食借给我赵国,公子两岁啊,臣怎么忍心!况且这场战争是因为赵括和廉颇才导致了今天的结果,怎么能让他一个婴儿来背负这个责任。”
“我赵国与齐国向来关系不佳,公子到了齐国以后孤苦伶仃,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臣日后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臣无能,没能借来粮食,请大王降罪。”
楼昌趴在地上痛哭流涕,泪水和脸上的尘土混在一起,看起来要多伤心就有多伤心。
“奸臣!”
虞信愤怒的从席位上站了起来,大步走到楼昌面前,一脚将其踢翻,然后狠狠地踹了两脚。
“大王,请治楼昌之罪。”虞信沉声说道。
“大王,请治楼昌之罪。”赵胜起身说道。
“大王,请治楼昌之罪。”蔺相如、触龙说道。
“请大王治臣之罪。”楼昌往地上一趴,露出褴褛的衣袍,丝毫没有为自己辩解。
赵王看到楼昌为赵国一路奔波,风尘仆仆的样子,连衣服都划破了,脸上满是灰尘,路上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实在是不忍心降罪。
“算了,算了。”
赵王无奈的摆了摆手。
“多谢大王。”楼昌连忙从地上爬起,走到一旁的席位上坐下。
“大王,秦国使者在殿外求见。”这时,又有宦官进来禀报道。
“秦国使者?”赵王有些疑惑,不过还是选择了接见。
楼缓站在殿外的台阶下,望着熟悉而又陌生的王宫,心中颇有一番感慨。
当年他也是这里的一员,曾辅左赵武灵王改革变法胡服骑射,振兴赵国。
后来赵武灵王派他入秦,担任秦相,监视秦国,为日后赵武灵王南下灭秦提供帮助。
然而……他永远没能等到那一天……
当沙丘宫变的消息传来,秦国很快便将他罢免,任命魏冉为相国。
他本想继续待在秦国为赵国提供帮助,可惜,赵武灵王之后,赵国再无雄主。
无奈之下,楼缓只能投靠秦国。
如今他已是垂垂老矣,没想到还有机会回到故土。
“宣秦国使臣入殿。”宦官宣道。
楼缓迈入大殿之中,望着坐在上面的赵王,目光有些模湖,彷佛看到了雄姿英发的赵武灵王。
“秦使?”赵王见楼缓一直盯着自己看,有些疑惑。
楼缓一愣,再看向赵王,原来只是继承了武灵王的外貌罢了,无半点赵武灵王的英雄气概。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俯身一拜:“外臣楼缓拜见赵王。”
“秦使请起,不知秦使来赵何事?”赵王说道。
“禀大王,臣为谈和一事而来。”楼缓说道。
“秦国打算谈和?”赵王连忙问道。
“不错,只要大王下令将野王的赵军撤回,并答应将上党割让给我秦国,大王便会传令武安君,让其将赵国四十万大军放回来。”楼缓说道。
“这绝不可能。”虞信立刻上前说道:“大王,秦人狡诈,当年楚怀王便是被骗入秦国,最后客死异国,一旦答应他们的条件,不仅马服子他们做出的所有努力全部白费,我赵国四十万大军也必将不存。请大王三思。”
“大王,楚国蛮夷也,与之自然没有什么信义可讲,但我赵秦两国乃同宗同源,秦国必然是可以相信的。”楼昌起身说道。
“大王,秦国不可信任。”蔺相如说道。
“呵呵,看来贵国的意见无法统一啊。既然如此,那外臣就先告退了,等大王决定之后在唤外臣。只是我秦国等得起,那赵国四十万将士未必等得起啊。”
说完,楼缓头也不回的朝外面走去。
“大王,马服子等人拼命才在秦军后方定了一颗钉子。秦国之所以派使者谈和,就说明他们现在情况并不好过,一旦我军先将野王的士兵撤回来,再无遏制秦军的手段。到时候,长平的将士就如同砧板上的肉任由秦军宰割。”虞信语重心长地说道。
“大王,虞君所言甚是,此时正是削弱秦国的最佳时机,既然齐国拒绝借粮,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