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的,虽然不清楚是谁。但她不觉得师兄是那种会移情别恋的人。何况师兄知道,她为什么一定要去铸剑峰。
谢云桓神色不明:“你知道在许愿树上挂花灯,是什么意思吗?”
莫惊春有些小得意:“可以一起接福袋玩儿,我手气很好,开出了灵兽蛋!”
谢云桓:“……”
他坐在画舫上,几乎目睹了全程,从沈晏秋在同心桥上买花灯开始,只不过当时他不知道那是沈晏秋。他所有的心思,都用来猜测莫惊春的情感——莫惊春喜欢那个剑修,还是不喜欢那个剑修?
现在终于有了答案。
忽然觉得沈晏秋有点可怜,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一盏的花灯,才有可能开出灵兽蛋,然而陪他一起划船挂灯的人,根本不知晓他痴心一片。
谢云桓自斟自饮了一杯酒,决定不戳破真相。
莫惊春用手指蘸了些酒,在桌上写字——你被跟踪了,水下有人,岸边也有。
画舫随波逐流,越飘越僻静,谢云桓:“是刺客组织流珠的人,你师兄盯得太紧,我瞧他们挺为难的,来也不是,走也不是。”
莫惊春:“……”
流珠就是水银,是一种无孔不入的炼丹材料。这群刺客,也自称能够为了接近任务目标“无孔不入”,比如在草丛中守候,喂蚊虫一天一夜。在冰原上潜伏,和冰层冻在一起。
谢家的水太深,不是散修能掺和的。莫惊春本能地想逃避,她站起来,一边整理衣裳,一边说:“出来一整天,我该回去了。谢兄,再见。”
谢云桓牵住莫惊春的衣袖,“慢着,江湖惯例,要我替你保守秘密,你不许我一些好处吗?”
莫惊春一把抽出衣袖,朝他砸过去一只储物袋,语调冷淡:“封口费。”
谢云桓接住冲脸砸的储物袋,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抛回去,“我要的封口费,可不能如此敷衍。”
他纤长的无名指在粉樱色的唇瓣上轻轻一点,“你亲我一下,我就封口。亲这个位置。”
下一秒,莫惊春的掌心飞出十几团雷火。
谢云桓立即改口:“刚才那个不算。今晚的月色甚美,你陪我游湖吧。喂,你真打呀!别打脸,其他你随意。”
他的修为至少比莫惊春高一个大境界,身上穿着防御法袍,只躲避,不还手,被打中了三下,都毫发无伤。反倒像两个小孩子闹着玩。
莫惊春看出来了:“谢公子是元婴修士,入门试炼的时候隐藏修为,一直划水?”
谢云桓狡辩:“没有一直划水,元婴修士也会累,还不能歇一会儿嘛?”
“我信你个鬼。”莫惊春遗憾地排除了杀人灭口的选项。
谢云桓对着灯玩手影游戏,屏风上映出一个狗头,狗影子打了一个滚儿。谢云桓手指微动,憨态可掬的小狗抖着一双耳朵叫起来:“汪汪,汪呜,咱俩都这么熟了,你可以唤我的小名二狗、谢二狗,或者二狗子也行。”
莫惊春被狗叫的高仿配音给逗乐了:“二狗,你这个小名还挺有特色的。”
“哈哈,我娘亲家乡的习俗,给孩子起贱名,好养活。清徽派首席大弟子严義清,曾用名严铁柱。仙盟通缉榜上排名第二十八的那个唐狗剩,都是我娘的同乡。你有小名吗?”
“没有。”
“那我唤你阿春,行不行?”
莫惊春也试着玩手影,屏风上开始上演猫狗大战,“也行。”
战不过,她就耍赖用扇子敲谢云桓的头。
谢云桓一缩脑袋,举手投降:“我认输,我认输。阿春尝尝这个莲子糕,沧浪州的特产。”
远山青,波声小,画舫的灯火上下通明。
谢云桓精通十三国语言,他用莫惊春完全没听过的古越方言唱小曲儿,一边唱,一边敲击酒盏伴奏。酒盏并非乐器,到了他手中竟然五音俱全,渐渐成了曲调。
“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莫惊春懒散的倚着几案,一个字都听不懂,只觉得歌声极尽温柔缠绵,让人着迷。她用小叉子吃莲子糕,莲子糕已经被切成小方块,清香甘甜,入口即化。
谢云桓:“好听吗?”
莫惊春:“特别好听。”
一瞬间,湖面上一切声息都被突兀地放大了,谢云桓听见自己胸口传来擂鼓般的心跳声。他甚至怀疑莫惊春也能听见。他笑得狡黠:“那以后我天天唱歌给你听。”
莫惊春的眼皮跳了一下,不吃了。她直觉谢云桓挖好一个坑,就等着她往里跳。她才不上当,“别,我俗人一个,不通音律,那跟对牛弹琴有什么区别?我不想当牛。”
谢云桓小心地观察着莫惊春脸上最细微的表情:“阿春觉得我怎么样?陪你度余生可好?”
原本不该这么快就倾诉衷肠,然而沈晏秋给了谢云桓一种强烈的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