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当初你收了人家的一盒烟,我为啥那么的生气。因为不值得啊,真的不值得啊。
因为你比任丽强太多啊。
脸皮厚,能下黑手。能吃苦,敢拼命,又有天赋,我为什么那么压制老高?老高人品不好吗?错,老高可以是你们外科医生里的楷模,有医术有医德,他是一个好医生甚至可以是个好主任。
但他不是一个合适的院长,当初的拳头大的医院,我撒泼一样的去政府闹事,不要脸的从华医院从其他医院嘴里抢资源。
就是因为医院太小,他的那个性格能当院长吗,他敢跑去市里拍桌子吗?他不敢,他也不会,因为他太端着了,太端着医生太端着学者的架子了。
所以我怕他影响你啊。”
说道这里,欧阳望着窗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也争气,从当年一个懵懵懂懂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伙子,从当年背着铺盖卷来边疆找食的孩子,终是迈过了所有的坎坷,顶住了所有的诱惑。
你在骨科当主任助理的时候,我也在观察你,我就看看你进了骨科那个大烂水坑,是不是会让陈琦他们给你拉下水。
如果你连小小的骨科那个小庙都熬不出来,我肯定会打压你,然后压着你只能当个好医生。
外科,我也不多说,我也能看出来你构建的很不错。
实验室这一块,我也不懂,可这一块也是我最担心的。如果有一天,你不能满足他们的欲望了怎么办?
如果以后他们接私活怎么办?
也不知道你想过没有,医疗实验不是其他的实验啊,就如同早年间的彩超室看胎儿性别一样。
你觉得你拿了点水果,给人看了个性别,可你知道不知道,有时候就是一条人命啊。
彩超看性别才是一条人命,可实验室呢,一个不小心就是天大的事情啊,你一定要好好想一想啊。
分院呢,你以后办,总不能起来一个科室,就给人家一个分院吧。这样行倒是,可这种模式,患者多的时候无所谓,一旦患者人数达不到的时候,你只能吃财政。
不说以后了,就现在茶素医院这个体量,要是靠吃财政,别说一个茶素了,就是两三个茶素都能让你吃破产啊。
你啊,你啊,以前的时候怕你心小,老太太我一直想着办法把你的心往大里的撑。
可现在,我害怕了,害怕你的心太大了。
因为我帮不上你了,以前我是胸有成竹的,可现在医院明天的事情我都看不懂了啊。
我帮不上你了啊!
孩子啊,以后要是没人在你耳边说不好听的话了,你就多想想老太太当年是怎么说你的。
你就想想那个可恶的老太太是怎么在人前训斥你的,虽然让你心里不舒服,可那不是害人的话啊。”
几句话,说的张凡泪如雨下,强忍着都忍不住啊,看着窗外夕阳的余光洒落在茶素河面上。
河水翻起的浪花金光闪闪的就像是一张张的薄脆,可胸腔里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啊,当年来医院的时候老太太还是偶尔冒出一两根白头发,站在车顶上拿着喇叭的时候,那个刚强的劲道,谁敢轻视她。
三角眼竖起来的时候,谁敢和她对视,迟到的小医生小护士,都能让老太太看的发抖。
而现在呢,不染都发,已经是一头白雪了,甚至当年那个站的笔直的身躯,都有点蜷缩了。
站不直了,眼睛也竖不起来了。
回想往事历历在目啊。
从怎么当医生,从怎么当助理,从怎么当主任,从怎么当副院长,一步一步的,可以说没有欧阳一口一口的喂养,张凡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
一件一件只要欧阳认为对张凡有用的事情,几乎都是当着张凡的面去处理。
这都是老太太积累了一辈子的经验啊。
特别是老太太从当年那个乱纷纷的时代,全天下大变革的时代走过来的人,不知道藏了多少经验。
老太太恨不得全塞给张凡。
每一次要和上级顶牛和上级闹事的时候,都是老太太站在最前面,用小小的身板当着无数的风雪,让张凡快速的成长。
张凡成长了,可老太太也老了。
如果没有这些,张凡是能起来,但绝对没有现在的高度,绝对没有现在的自由度。
天才,全天下天才有一层呢,可最后能干成事情的天才有几个,甚至最后穷困潦倒不能适应这个社会的天才还少吗?
“看你,淌什么眼泪,生老病死的当医生的还见的少了吗。以后别没事就和领导顶牛。咱不和他们计较。
去吧,唠唠叨叨的又听了我好久的废话,回家早点休息。和邵华好好的,和和气气的,人家也不容易,为了你的工作,放弃了自己的工作。
在家当个家庭主妇,你别以为就很轻松,是你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