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皇,南羽白的身份就是女儿的夫郎,也是我的主君,女儿怎能不担心他。”叶依澜直挺挺地跪在地上。
身为太女,她很少凭着本心坚持去做任何事,更是很少向叶晚鹰乞求任何事。向来都是叶晚鹰叫她做什么、太傅教她该怎样做、大臣劝诫她做的哪里不足......她就去做去改。
“一周后就是女儿和他的大婚,若是羽白他出什么事,丢失的不仅仅是南家的颜面,还有皇家的颜面。”叶依澜苦苦劝说,“如今举国上下都在关注女儿的终身大事,紧要关头,女儿的大事不可出错啊,母皇!”
叶晚鹰目光锐利地俯视她,等她把话说完,冷声呵笑,嘴里只吐出了两个字:“借口。”
“母皇......”
“叶依澜,孤给你和南家赐过婚,此事不假,”叶晚鹰打断她的话,冷冷道,“可孤没说让他南羽白给你当主君。就算是真进了门,他充其量也就是个侍君,连个侧君的位分都够不着。”
叶依澜道:“可是女儿喜欢他......”
“若真想升个侧君,他还必须为你诞下皇女,且必须是长女,这个侧君之位他才能坐的稳当,”叶晚鹰一字字道,“孤告诉你这些,就是想提醒你,秩序如此,等级如此,他南羽白这种人跃不得,你亦是如此。身为太女,你的喜恶不该表现的这么明显,更不该偏爱一个人或一件物品到如此地步。”
叶晚鹰甚至几乎算得上是明示,听得许静文后背泛起凉意,“一个男人根本不算什么,等你真有了本事,以后,你要多少就有多少。”
许静文莫名其妙想起叶昕那吊儿郎当歪在椅子上、眼神却叫人捉摸不透的样子,只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又好像没有不对劲。
但即便排除叶昕,皇女也还有那么多个......
今日圣皇这句话要是传出去,真能掀起前朝后宫一阵大风浪来!
许静文安静地跪下,低首垂目地收拾被皇帝扔到地上的折子。
——不论如何,她是圣皇的人,她没得选,也不能选。
叶依澜却没品出叶晚鹰的意思,她只觉得难过和不堪。
“母皇,从小到大,女儿都没求过您什么,可您的每个要求,女儿都会尽力去做好,”她闭上眼,朝叶晚鹰重重磕了一个头,保持这样近乎虔诚和臣服的姿势,一动不动,“我是第一次如此喜欢一个男子。是南羽白,让我第一次感受到心动的感觉,也是他,让我第一次发现,自己竟有如此迫不及待地想拥有一个人的一面......”
“母皇,就当他是我的执念吧,”叶依澜几乎哽咽,“他是女儿这辈子最喜欢的人。求母皇成全!”
叶晚鹰越听越是怒火中烧,“简直荒唐!”她失望又痛心地望着眼前这个自己最得意的女儿,“冥顽不灵!谈什么喜欢不喜欢,身为太女,你以后怕是还会有无数个最喜欢的人,到时后院佳丽三千,你玩都玩不过来。”
“现在就给孤滚出去!”叶晚鹰咬牙道,“回去你府中,不准去找南羽白,也不准你让人去找南羽白,禁足......直到大婚那天!”
叶依澜失魂落魄地起身,像个鬼魂一般荡了出去。
许静文将折子重新放回案几上,就听见仰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圣皇问话:“见到叶昕没有?”
“见到了,”许静文赶紧回话,“那些在五殿下府中饮酒作乐的官家女君,还有奴,都能给五殿下作证,五殿下老实呆在府中禁足呢。”
“老实?”叶晚鹰嗤笑一声,“南羽白恐怕就是她带走的。要是让禁军去搜,不到半日她就要露馅。”
许静文:“......奴还以为五殿下是去风月之地了。”
“前脚才跟孤说,要孤操办她的婚姻大事,后脚就闯人家小公子的闺房,”叶晚鹰拍了拍自己脑袋,轻声骂道,“真是个任性妄为的混蛋。”
许静文见状连忙走到她身后,帮她揉揉额头,“那五殿下那边......可需要奴再上门一趟去劝告劝告?”
“不必了,”叶晚鹰想了想,叹气说,“随她去吧。”
许静文应“是”。
只是,不知为何,她莫名觉得,相比起太女,五殿下竟活得舒服多了。
有人求而不得。
有人却所求皆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