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无华走投无路之时,一声冷笑传来,随之听见那人说道:“孙公子只会以死逃避吗?”
听到这话,无华环视四周并不见一个人,正要开口质问,一阵沁人心脾的香味传来,几个侍从纷纷倒下不知人事。孙无华大感奇怪,想要屏住呼吸,可也已经迟了,身子就像断线的风筝,晃晃悠悠倒在地上。朦朦胧胧中,耳边似乎又传来军队交战的声音,之后似乎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喊自己,随后昏死过去,不省人事。
觉得有点刺眼,微微睁开眼睛发现已经在床上,撑起身子竟感觉异常轻松,丝毫没有之前中毒后的症状。起身打量房间,立马就认出这是自己的房间。空气中有点似曾相识的味道,只是太过微弱,一时辨别不出。就像以前一样,窗前一支红梅探进窗来,墙上还仍然挂着自己的佩刀。
走出房门,迎面碰到孙无忧,看到他能下地,心中颇觉宽慰,又问了他中毒之后身体如何等等。
孙无忧急急回答了,一边拉着无华的一边说道:“父亲、母亲知道大哥醒了一定很高兴,快跟我去见见他们!”
刚进正厅,孙母急忙走来拉着儿子,左问问身体怎么样,又问问可还有什么不舒服,旁边孙父欲言又止,几次想说话都插不进嘴。孙母问候一通后,又开始埋怨孙父让儿子冒险,孙父知道此事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发言、装透明,一个劲点头虚心受教。折腾好半晌,看着可怜的父亲,孙无华恭顺道:“妈,您做的八宝鸭无忧与我都馋的紧,这次回来想尝尝,好吗?”孙母见儿子毫发无损,又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满心欢喜,立马答应去下边做菜。
孙父此刻才像松了口气,面容又恢复了往日的庄重,又问了这次惨败至此的经过,也就不言语了。父子久别,可孙父就是找不到什么话说,还是孙无华开口道:“张老将军,他……”
孙父闻言,叹了一口气道:“老将军,已经牺牲了。”想到跟随自己多年的老伙计就这么离开了,孙父怎么也没想到那次分别竟成永别。回想到昨日见到的白花装点的棺椁,难以想象以前那个虎虎生风、以一敌十的人就这么静静躺在这么个窄狭空间中不发一言。往日的谈笑,现今取而代之的是亲属的啼哭,沉默半晌,沙哑道:“你去送送他吧。”
孙无华不忍看父亲的表情,低头回了声就和无忧来到了张家,还未进门哭天抢地之声就已传出。来开门的侍从一袭白衣,面目凄怆。走到门口,无华的脚就如生了根,不能移动一步。想到张老将军家人的悲苦、可能的询问,感到愧疚万分更觉没脸进门。无忧一边看着也踌躇不定,杵在那儿。侍从也就先进去通报了。
过了一会,一个十七八岁,眼睛红肿的女子出来了,娇小可爱的面容现在也变得煞白。见到孙无华,往日活泼的女子现今只也冷冷说了声:“请进吧”
这句话落在孙无华耳中,就像一根根尖刺扎着他的心。跟着张婉儿,无华来到了奠堂,完成职责的张婉儿就到一边去了,不想搭半句话。
面前一片白色世界,中间夹杂几点黄花,张将军安静的躺在其中,一旁征战多年的大刀此刻也变得残损、黯淡,虽早已想到过这种场景,但现在切身真实的面对才知道,自己从来都没准备好,也永远不可能准备好。面前众人都沉头痛哭,没人来质问、盘问孙无华,可就是这样孙无华反而更加自责、怨恨自己的软弱、无力,他真想随便拉过来一人让他打骂自己一番。这种无声的控诉与凄凄楚楚的哭泣虽不是直接冲着无华,可无华不由自主的全部包揽、承受。
给老将军上了几柱香后,又跟老妇人聊了几句,尽管老夫人宽慰自己说:“老头子,自从参军的那天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可孙无华更觉苦楚,现如今自己不能宽解老将军家人,反要人家来相劝。后面说了什么也只觉得恍恍惚惚,听不真切。
不知怎么,已经回到了家中,随意躺在床上,思考着近来的一切。先时出征势如破竹,虽然明白战争一定有牺牲,可随着建功立业渐渐也就遗忘了,现在这种冲击反而不知所措,唯一知道就是一定要把那穷凶极恶的歹徒、那幕后黑手抓住为老将军报仇。
过了一会,传来一阵敲门声,无华打开门原来是母亲送菜来了,尽管香气扑鼻可却没什么胃口。为了不让孙母担忧,只得强颜欢笑,大口吃着。孙母也不说话只是看着,默默抚摸着无华的头。觉得气氛太过凝重,孙无华岔开话题道:“母亲,你们是怎么知道我遇险的?”
孙母说有人投了封书字,随即让人将书字拿过来,上面字迹娟秀,只有简单的一句话。这封书字似乎有种淡淡的芳香,孙无华感觉有点熟悉却想不起来。
见到孙母担忧,无华笑着连连说自己没事,让母亲放心的话。等到送走母亲后,坐在桌前,呆呆的出神。眼前那只探进来的梅花传来阵阵香气,让人心醉神意。突然无华陡然站起来,因为这气味竟是如此熟悉,方才那封书字不也有此种味道。又回忆起那天被围,昏迷之时的香味不也是这样。而且……现在正值夏季,怎会有梅花盛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