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世成摸不清桑枝夏的性子,注意到她的神色变化,搓了搓袖口笑着说:“那也是说的万一,可现在不是还好嘛。”
“尽管说这雨一直下个不停是恼人了些,可天多随人愿,说不定过几日就雨过天晴了呢?”
见桂盛死活都不接自己的话,范世成笑得纯良无害地说:“再者说纵是天意有意外,也不是人力能挡得住的,就是心焦也是无计可施啊。”
范世成自认话说得圆满周到,谁知桑枝夏压根就不接他的话茬。
桑枝夏不紧不慢地说:“说来我今儿听人讲了个古,说的是多年前的一场水患大灾。”
范世成心里咯噔一响。
桑枝夏玩味道:“按我听说的年份,大灾那年二位应该都是十四五的年纪了,可还记得当时的情形?”
范世成很想说自己记不清了,可桂盛的嘴却比他的脑子转得快:“记得。”
桂盛全然无视范世成暗中投来的眼神,垂下眼自顾自地说:“当年江南数城百镇淹了过半,其中以南允宁南受灾最重,南允封城后,据说城中的活人十不存一。”
“江南等地也是十人存活二三,尸骸遍野,无数人家支离破碎,大半个城中都挂着白幡。”
桑枝夏指腹滑过茶杯一角,淡淡道:“余下一半不曾挂白幡,是因为躲避既及时不曾受难?”
桂盛自舌根深处翻涌起一股涩味,沉默片刻后摇头说:“不。”
“是因为满门尽丧,无人可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