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桂联志守礼得很,亲自走在前方带路,却仍稍落后桑枝夏一小步。
转过外门,在里头等着的居然是软轿。
桂联志解释说:“前路依山而建曲折多弯,走过去实在辛苦,还请桑东家上轿,也免得多增劳累。”
软轿都是主子们的享受,随从没这样的好处。
桑枝夏从善如流地享受了一把,在软轿上颠簸了小半个时辰,又上了被下人拉着的小画舫,再一次在心里暗暗叹气。
原来自己真的是见识太短浅了。
雕梁画栋铺金垫玉算什么?
在家里坐轿子又算什么?
先坐轿子再改成乘船,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家大业大!
这么大的画舫,桑枝夏除了在河面江面,当真是没在别处见过。
桑枝夏随手拨开落在船舷窗外的柳枝,注意到岸边正在忙活的人,意外道:“这是在种什么?”
桂联志笑着解释:“寒冬已过,这些柳树空荡荡的也没个赏景的意头,索性先拔了,改移栽了开花的桃树过来。”
“再过些时日,桃花缤纷花瓣入水,沿途都是粉的白的,那景致方算尚可。”
桑枝夏在心里暗暗抽了口气,失笑道:“那桃花开过了呢?赏桃儿?”
“桑东家说笑了。”
桂联志不甚在意地说:“春花秋月都是景,花朵落了空余果儿,那就没什么可看的意思了。”
“春桃绽过,便改栽夏花,入秋挪种红枫,寒冬栽种腊梅,如此四季轮换,才勉强有些许雅味儿罢了。”
桑枝夏在心里估算了一下画舫行过的路,不由得再一次为桂家的财大气粗吸气。
别的不说,光是这追求四季轮换赏景的兴致,就全是银子堆起来的雅致。
更遑论……
人家还有一片看不到底圈起来的猎场,就紧挨着别院的后山。
桂联志对此表示平淡:“说是猎场,其实也就是圈起来养些野物,权当是闲暇时走马打发时间的去处罢了,算不得什么。”
桑枝夏带着得体的笑点了点头,免得让人觉得自己没见过世面。
等桂联志出去使唤人靠岸,桑枝夏视线落在紧跟着自己的徐璈身上,用口型无声地说:“比起你见过的行宫,这里如何?”
徐璈意味不明地抿了抿唇,小声说:“这里比行宫大好多哦。”
桑枝夏被他古怪的语气逗笑,侧眸看向河岸边上正在被挖出来运走的树,眸色唏嘘。
看样子远在京都的真皇帝,过的日子还不如南地的土皇帝舒坦呢。
也难怪,江遇白会把这里视作军饷之地了。
人家确实是非常非常有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