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杂种,敬酒不吃吃罚酒,杀,给我杀,夺下古漏关,一个不留!”尚可喜恼羞成怒,拨马返回本阵,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汉军将数十门大小火炮全部推出,瞄准城头,便点燃了引线。
轰轰轰,一斤、三斤、五斤,各种型号的炮子疯狂往城头招呼,饶是张同敞在到来之后已经有意识加固了城防,但依然抵挡不住这种不计代价的猛轰。
尚可喜倒不是对张同敞有多仇恨,只是他觉得既然济尔哈朗把葛布什贤超哈营都给派来了,摆明了是不相信汉军八旗的战斗力。也确实,入关之前,汉军八旗在清军当中基本上就是充当辅兵和炮灰的角色,主攻任务基本上没汉军八旗什么事。
入关之后,才有了一些改观,面对明军的卫所兵,战斗力不强,清军上层才放心汉军八旗单独出击,所以给了尚可喜他们一些露脸的机会。但尚可喜他们心中不爽,觉得自己不是不能胜任难度系数高的任务,所以这一次攻打古漏关,尚可喜决定一上来就总攻,不用席特库,自己的汉军也能拿下古漏关。
轰隆轰隆,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响起,古漏关城头的马头墙被呼啸而来的炮弹直接炸碎,碎石四散飞溅,就像是破片一般,将一片片来不及躲避的明军扫倒。
“啊!我的眼睛!”一个明军士兵痛苦地捂着双眼倒地,不停翻滚,手指间渗出殷红的血液。
“啊!啊!啊!”又是一阵惨叫传来,十几个明军或是捂着手臂,或是捂着大腿翻滚在地,还有几人干脆没了声息,估计是打中了要害,当场阵亡了。
张同敞被几个卫士压在身下,队正吼道:“大人!城头太危险了,快下去避一避吧,他们的火力太猛了!”
张同敞吐出嘴里的尘土,抹了把脸道:“我没关系,你们立刻去提醒士兵,让他们伏低身姿,不要露头,避免成为建虏火炮的目标。”
“得令!”几个亲兵起身,散开传令。张同敞扶住一处垛口,探头望着城外的情况,只见一轮炮击之后,尚可喜麾下炮手开始再次装药。张同敞心中一紧,古漏关地势虽然险要,但因为城墙并不宽敞的缘故,城防炮的数量并不多,加上平日里地方军队维护工作做得很差,这些城防炮的射程和威力都很有限,也就相当于中型佛郎机。
反观对方的火炮,其中有不少都是重炮,好像还有红夷大炮这种大杀器,让张同敞心中颇为震惊。在他的印象中,建虏一向是冷兵器的野蛮人,对火炮称不上重视,怎么如今火力变得这么强大。
这只能说张同敞是文官,就在南方,对于北方的战事了解不多所致,诚然,前期清军确实是冷兵器为主,但是经过皇太极和多尔衮两代雄主的经营,再加上满清八旗善于学习的特质,如今清军的火器装备数量已经非常可观。不仅如此,除了乌真超哈炮营之外,汉军八旗的火器装备数量还在不断上升,火炮攻城的甜头他们已经尝到了,既然如此,何不多多装备。
更重要的是,清军内部还涌现了一批重视火器的少壮派军官,比如汉军正白旗的孙思克,爱新觉罗宗室的济度。这些十几二十岁的青年军官,一直大力推崇火器的作用,再加上耿仲明、孔有德等一帮汉军老人的推波助澜,以及攻陷北方之后将大量缴获的火炮编入军队,现在的清军已经不能跟入关前同日而语。
轰轰轰,汉军炮队不断开火,眼见己方的火炮把对方打的抬不起头来,而张同敞的城防炮显然够不着他们,尚可喜不由得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好,就给老子这么打,轰死这帮狗娘养的。”
席特库见尚可喜如此猖狂的样子,心中暗暗鄙视,用大炮狂轰滥炸算什么,根本不能体现勇士的英武,只能说明汉军都是些胆小鬼,只敢躲在火炮后面,远远开炮轰击,根本不敢冲上去攻城。
一名汉军将领来到尚可喜身边道:“大帅,咱们这么轰,这城里恐怕一只老鼠都剩不下了,给弟兄们留点军功吧,您看如何?”
“哈哈哈,好!儿郎们!咱们轰得差不多了,给老子冲上去,收玉米!”尚可喜一摆手,叫停了火炮,数千汉军早就已经躁动难耐,古漏关这么一个小关被数十门轻重火炮反复碾压这么多遍,还能有几个活人,这就是白送的军功啊。
这些汉军不知道的是,张同敞在昆仑关和高衡分别的时候,高衡曾经提醒过他,在城头多堆放一些沙土袋,城内的建筑物周围也堆放一些,敌军开炮的时候,士兵们可以躲在沙袋的后面,这种简易工事对付现阶段的火炮有良好的效果。
张同敞立刻采用了这个建议,果然有奇效,除了猝不及防被建虏火炮扫倒的士兵之外,大部分士兵都躲在了临时堆放的沙袋后方,很多碎石和开花弹的破片都被沙袋挡住,大大降低了伤亡率。除非是实心弹直接命中沙袋,否则杀伤力很有限。而尚可喜的火炮在城下,要想轰击城头,只能采取抛射,不能使用平射的手段,所以直接命中沙袋的概率很小,这样一来,看起来好像已经把城头炸得七零八落,但实际上并没有取得预想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