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摇、拨云对视一眼,拉着锦鸢的手进屋装扮去。
留姚嬷嬷一人坐在树荫下忙着手上所剩无几的绣活,听着屋里传来的动静,嬷嬷脸上也生出一丝笑意。
大公子开口让府兵陪着姑娘去,是要给姑娘长势。
拨云竹摇两个丫头拉着姑娘进去打扮,更是要替姑娘披上唬人的皮毛,好让姑娘安心的做狐假虎威后面那只狐狸。
而她,就做身后的这棵树。
等着孩子们回来乘凉就好。
经禾阳郡主的赏赐,锦鸢的妆奁盒里珠光宝气的逼人眼球,再加上这几日竹摇、拨云还有姚嬷嬷都给了她不少寻常能带的新首饰。姚嬷嬷手头宽松,又真心疼爱姑娘小厮们,有时见了好看的首饰、布料,也用自己的体己钱买给姑娘们。
一等丫鬟的月钱也高,时常会买些头绳、时新不贵的簪子。
府里的郡主娘娘逢年过节也有赏赐。
锦鸢才来了几日,除了首饰外,新制的衣裳也得了四五身。
两身是府里的针线娘子按着大丫鬟的规制做的,剩下的都是姚嬷嬷旧年年轻时得赏的簇新衣裳,压了些年,颜色有些浮了,但衣料仍是极好的,便是穿大丫鬟身上,那也足够能撑起的体面。
姑娘们将锦鸢好一阵打扮。
既不过分逾越,又教人一眼就能看出她身份不低。
打扮妥当后,在府卫的护送下,她走出清竹苑、离开赵府,来到正街上,两侧已站了一层又一层看热闹的百姓,都在议论着今日发出来的告示。
当年名声赫赫的沈国公府,如今沦为阶下囚。
实在令人唏嘘。
还有许多骂声,更有不少人揣着篮子来看热闹的,从篮子里散发出来阵阵馊臭味。
也有愤怒至极的辱骂声。
若不是押送的队列有带刀的官差在恨不得扑上去要生吞了这些人——是受了薄藜灰祸害的无辜百姓。
府卫在前面开路,带着锦鸢走到外层。
此次发配的人数众多,个个穿着囚服、披头散发,神色木讷而绝望,手上绑着木枷,步履沉重的被牵着前行。
无数臭鸡蛋、烂菜叶子朝着些人身上砸去。
再加上他们身上的酸腐味道,炎天夏日一晒,气味冲鼻。
锦鸢在囚犯中找钱氏、沈如绫的身影。
她还未寻到人,忽见从后面冲出来一个身影,速度极快的扑到锦鸢面前,指着她恨声咒骂:“你这个贱人、小娼妇——是你吃里扒外、背弃旧——”
府卫迅速将锦鸢护到身后,锵地一声,剑已出鞘朝着沈如绫砍去。
区区阶下囚,胆敢如此辱骂姑娘!
“打她!”
府卫挥剑的动作顿住,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话才过了脑子,手已经动了起来,照着她的头甩了过去,一时没收住力,直接把人一巴掌拍到了地上去。
沈如绫一时愣住,满脸的震惊,嘴唇颤抖着,一时骂不出来。
钱氏见了,不管不顾的撞开人扑上来,朝锦鸢狠狠啐了一口,“忘恩负义的娼——”
锦鸢在人面前性子素来温柔,此时却呲目欲裂瞪去,掀了唇,恨声指着:“连她一起打!”
府卫二话不说直接一脚踹上去,怒斥:“敢辱骂我家姑娘!谁借给你的胆子!”
钱氏嚎叫一声,身上哪还有半分国公夫人的尊贵体面可言,像是发了疯的婆子,冲着锦鸢咒骂:“有本事别躲在男人背后!冲着我们直接来!若不是当初我把你贱人送上赵——”
“呸——”
锦鸢拨开府卫,冲着钱氏母女呸了下,眼神中尽是憎恶与恨意,语气亦是因愤怒而引起的颤抖,“对你们这对母女——亲自动手都嫌脏了我的手!”
这一句话对钱氏、沈如绫而言,无疑是最大的侮辱。
二人如何能忍!
她们虽沦落至此,但如何能忍受被下贱的奴才辱骂?
当即变了脸色,从地上挣扎起来就朝锦鸢扑过去,恨的要狠狠扇她的耳光去,“贱婢——”
“铮——”
锋利的剑尖戳在她们的眼球半指外,府卫满眼怒气:“道歉!跪下来向我们姑娘道歉!否则今日别想走出京城这道门!”
“唉唉唉——”
这儿的动静令官差无法再继续忽视。
再下去,这剑都快把囚犯戳瞎了啊!
虽然这些囚犯路上死几个也正常,可这会儿还没出京城就惨死,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一名官差攥着鞭子走来,指着府卫,语气不算友善的问道:“闹什么呢!这些女囚虽犯了事,但自有朝廷定罪处置,你再这儿亮剑算什么意思?”
官差来了后,边上围观的人群都散了些。
府卫从腰间拽下府牌亮给他看。
“女囚辱骂我家姑娘在先,劳官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