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春景园中,能将马车直接驶至院子门口,只有她与大公子二人。
是…大公子回来了?
可大公子外出时,更惯骑马,而非是坐马车,莫非是大公子受了伤?还是体内的余毒又在作祟?
锦鸢瞬间清醒,再无睡意。
一刻都无法在屋子里继续带着。
更不愿自己只能在语云斋里等着婢女带回来关于大公子的种种消息。
她偏首,看向书房。
等到回过神时,她已推开屏风后的小门,踏上长廊,快步向着清竹苑走去。
月色昏暗,长廊上只有她的脚步声响起。
一声一声,将语云斋与清竹苑连通。
进了清竹苑中,里面灯火通明,只见竹摇领着袁大夫匆匆从院门进来,手里甚至连一盏灯笼都没有提,脚步慌乱直入正屋。
连站在廊下的锦鸢都没有发现。
锦鸢耳边的心跳声剧烈鼓动——
是…大公子真的出事了?
她不禁双膝发软,扶着墙壁才没有跌倒下去,一步步朝着正屋走去。
竹摇带人进去的仓促,门没有合上。
锦鸢穿过花厅,走到里间门外,透过半敞开的门扇,尚未见人,低头看见地上的血滴,密集蜿蜒着一路到床前。
她的眼瞳缓缓睁大。
赵非荀统管城羽营,在华家的华二、华三惹了人命官司后,他与华家有亲,本该避嫌不再过问。
但事情就出在城羽营配合京兆衙门传唤相关证人问话时,发现令华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青楼妓女,并非大夏人。
而是北疆人!
并且在城羽营上门后,这个妓女就不见了踪迹!
大夏与北疆一战才结束不到半年,忽然在京城里查出有一个北疆妓女,再仔细一查——
好家伙!
她的恩客简直就是五花八门、种种皆有!
上到京中官吏,下至街头一二摊贩,甚至还有人见这位花娘还同几个乞丐有过来往。
京兆府尹觉察不妥,私底下联络赵非荀,请他的城羽营缉拿此人,另一边则是将这些与花娘有过往来的人通通叫来问话。
接着——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这些人除了都被花娘的种种床上功夫迷的五迷三道,如登极乐世界,纷纷表示自己遇上困境,花娘都能给出一二解决之法,轻而易举将这些人笼络住。
自愿为花娘卖命。
其中不乏华二华三毒杀赵老夫人、花钱买官……
甚至还阴差阳错追查出来,沧州失守,京中谣传孙将军乃奸细、民间百姓信以为真,敲登闻鼓、万人血书、抨击辱骂朝中武将,将京城闹得乌烟瘴气,种种谣言,竟然都是这花娘传入市井街头、茶楼戏馆之中!
京兆府尹吓得连夜写折子入宫求见陛下。
此次华二华三犯下命案,谁知这个花娘背后又要图谋何事!
便顺道请赵也一同入宫去。
陛下勃然大怒!
斥责这京城都快漏成一个筛子了!随便什么云秦胡人、北疆人都能进出自由,还能一个个掀起这么大的风浪来!
随后,立刻下死令——
命赵非荀率城羽营,限期三日暗中捉拿此花娘归案!北疆花娘一案,所有涉案者通通关押,绝不能外传出半句!
陛下没法质问赵非荀,毕竟发生这些事情都时候,他还在沧州浴血奋战,如今他又重新统管城羽营,要骂城羽营难免要牵连赵非荀,一旦牵连,恐伤了数十万将士的心。
一腔怒火通通朝着京兆府尹撒去,骂的京兆府尹险些磕破了脑袋。
骂完后,陛下灌了一口冷茶降火,视线瞥见折子上华家的名字,京兆府尹的这个折子写的实在详尽,将华二华三为那花娘一掷千金、不顾家中妻儿老小都写的明明白白,又想起这华家是赵言煜亡母的娘家,顿时气从中来,厉声质问:“赵将军,华二华三与你赵家乃是近亲,你还要唤他们一声舅公!这般荒唐之事,赵卿你身为晚辈不好随意置喙,难道你老子也不知道不成?!”
伏跪在地上的京兆府尹暗中松一口气。
他虽同赵言煜同朝为官过。
但——
眼下面对陛下的盛怒,还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为好!毕竟赵言煜他不在啊!而且还在为亡母丁忧三年,三年后,说不准陛下早就忘了这桩事情了!
对不住了啊!
言煜兄!
陛下话音砸落,赵非荀拱手回道:“陛下,家父对华家两位舅公之事有所耳闻,因祖母亡故与舅公撕破了脸不再来往,不好上门直接追问。又因当是父亲仍任太傅一职,官吏不得出入烟花之地,那花娘半步不出青楼,父亲无奈,还曾写信询问臣,臣——”赵非荀躬身,语气满是无奈:“身在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