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中?
赵非荀倒是从未觉得自己病了。
只是身子略有些不适。
“爷——”
他才开了口,发现小丫鬟的眼神幽幽,滚着水雾,似乎有些不满的控诉之意,似乎就等着说不碍事后,不是落泪就要同他置气的架势。
赵非荀不喜被人干涉威胁。
但眼前的小丫鬟此举,他非但没有厌恶,反而还有些拿她没办法。
是他纵容出小丫鬟这个脾气,总不能养出来的脾气,又去打她的脸。
不然凭着她娇气的性子,不知要流出多少眼泪。
赵非荀叹了口气,朝轻风摆了下手,“你先下去罢。”
轻风下意识应下:“是……”
不对,等等!
“大公子?”
赵非荀愈发放松腰背,说了句:“今日没什么紧要的事,统统都堆着不必再报来,等我明日去府衙一并处置。”说完后,视线轻飘飘地落在锦鸢面上,故意问了句:“这样可好?锦鸢姑娘。”
轻风:!!!
锦鸢先是一愣,看见轻风目瞪口呆随即一脸敬佩的表情,才知大公子又在打趣自己,她面上虽然红了,这会儿却不扭捏,挺着腰背看向大公子,屈了下膝,回道:“奴婢觉得这样极好。”
她娉婷而立,眸光澄澈,面颊微红。
像是支袅娜而立,打尖的荷花,花叶微颤,正要绽放。
这亦是……
赵非荀从未见过的模样。
也令他痛快地笑了声,胸口淤浊之意散尽,只留下些许清香。
在清风下去后,赵非荀坐了半日,站起身正想打套拳活动下僵硬的身子,撞上小丫鬟殷切的眼神,“大公子是不是有些累了,不如去屋子里歇会儿?”
赵非荀扶额笑:“好。”
脱了外衣躺进被子里,他才觉得疲乏逐渐涌上来。
看着锦鸢搬了圆凳坐在一旁,手里捏着针线,正在缝制一件衣裳,低垂的眉眼认真,手指捏着针线灵活飞走。
似乎是注意到他的目光,小丫鬟抬头看来。
“是不是屋子里太亮了?奴婢把幔帐放下来。”
她放下手里的针线活,站起身来。
正要放下床幔时,却被赵非荀拦腰抱起,锦鸢吓了一跳,双手死死拽住他的胳膊,眸子里惊慌未定,却仍旧干净温暖。
“陪我一起歇会儿。”
他手指勾动,脱去她的外衣。
锦鸢羞的挣扎,双手死死撑在他的胸膛上,衣裳被解的半褪,发髻也在枕头上蹭得散乱,磕磕绊绊道:“大、大公子,不可!等、等身子好了后再说——”
赵非荀挑眉。
明明在小丫鬟挣扎的第一下时就猜到了她的心思,这会儿却故意装作似懂非懂,问她一声,“小鸢儿想要了?”抬手抽出她的发髻,任由一头青丝散落,将她压在怀中,哑声道:“等爷好些后再疼你。”
他察觉到怀中的身躯僵硬、继而滚烫。
唇角忍不住勾起。
眼睑缓缓垂下,任由睡意袭来。
在每日都是噩耗的青州府中,在面对京城那些人时刻盯着他的作壁上观,在面对陛下待他的隐隐戒备,在面对母亲看他担忧的眼神……
似乎在面对小丫鬟时,他才觉得自在些。
小丫鬟的世界之小,小到仿佛只容得下一个院子。
不论到哪儿,她总能平静地生活着。
而她的烦恼,在他看来,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些小事,他轻轻抬手就能解决,她时而激动、时而害羞、时而娇嗔、时而理直气壮……他看着看着,忍不住想要护住她狭小的世界。
看着看着,也让他短暂忘却了所有烦扰。
眼前只有那双温柔澄澈的眸子,笑盈盈地看来,唤他‘大公子’。
呼吸声变轻、变缓。
锦鸢等着面上的滚烫逐渐降下来,也被大公子的睡意传染,一同睡了过去。
歇了一日后,两人各自大好。
赵非荀再次投入繁忙的公务之中。
但却与之前的忙不太一样。
如今,他每夜不论多晚都会回前院歇息,锦鸢起先不知道,只当大公子好了后又要拼命,只要轻风不传话回来,她就歇在后头。
连着两回她醒来发现大公子从她屋子里出去,她在哑婆婆面前羞于开口,但之后的日子,她开始歇在前院,后院倒是成了堆放东西的地方。
她的衣裳、首饰,慢慢在前院的屋子里越放越多。
直至一日,府兵搬回来一个樟木箱子,说是大公子命人买回来的。
锦鸢心中甜蜜,脸上忍不住透出一些喜色。
她的箱子与大公子放置衣物的箱子并排而放,紧紧挨着。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