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时雨清楚地知道她的课业安排相比较自己那位表弟而言,已经再轻松不过,可以称得上是赤司征臣为她安排的课外兴趣班的程度,所以倒也没有过任何的怨言。最近甚至在家里迎来的村雨之后,主动提出了增加一周两次的线下剑道课。
并算不上紧凑的生活像是时钟调慢了速度,在滴答的轮转中见证了院墙上蔷薇和爬山虎的爬高。
时雨在这个周末的清晨感应到了灵体盘踞在屋顶的八房说院门有客的提示。
她推开院门,看到了那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右眼上缠绕着绷带的男人。
男人彬彬有礼地站在院门口,朝着她颔首致意,“初次见面,赤司小姐。或者说……”
他笑起来,暗红色的眼眸里映着明亮的晨光,“又见面了,白狐小姐。”
的场静司的身后站着两位毕恭毕敬的式神,大约是觉察到了犬神和村雨强大的气息,头低得比平日更低了些。
而的场静司本人,好整以暇地站着,在庭院门口隔着篱笆接受着时雨的打量,直到少女松开手,打开了院门,“请进吧,的场先生。”
“那么,打扰了。”他从善如流地跟在了时雨的身后,又大约是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示意身后的式神,“你们在外面等着。”
“一起进来吧。”时雨招呼着两名式神。
的场静司挑眉,意有所指地向上指了指屋顶八房的方向,“这是赤司小姐对自己实力的自信吗?”
时雨沏了三杯茶,分别放在了的场和他的式神面前,淡淡回应,“不,是家规。”
「不准单独带别的男生进到这里,妖怪也不行。否则,别怪我收回你来之不易的自由。」
赤司少年上次来的时候随口扔下的警告,时雨还历历在目,暂时还没有试探他底线的兴趣。
唔,加上式神的话应该就不算单独了吧。
“言归正传,的场先生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时雨又给自己沏上前些天自己晒干后烘焙的玫瑰红茶,自然而随意地坐到了的场的对面。
“这么开门见山吗?”的场面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有些刮目相看,“我以为赤司小姐会想先问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身份。”
世家大族的女子他见过不少,多数话语里都藏着九曲十八弯,一颗玲珑心包裹在层层雾气后,要人一点点探寻。而面前这位,无论是沏茶的手法还是端坐的姿态,都透露出自小良好的教养。但或许是在八原这样的地方呆久了,身上没有了那些过重的束缚,体态和礼仪良好却不拘束恭谨,身上是在随性和礼仪之间拿捏得完美的平衡。
“村雨告诉我,最近八原镇上有过好几拨人,试图打探这里是否有一位金色长发的年轻女孩居住。”时雨放下茶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有人会第一个找到我的话,那也理应是知道夏目真实身份的的场先生。”
从夏目在八原的社交圈入手,要打探他身边相熟的女生并不是一件难事。
虽然那天有面具和与平日截然不同的金色长发的遮掩,但……
“浴衣上的龙胆草纹,很漂亮。”的场手指点了点桌面。
果然。时雨想着。
世家大族多有家纹,赤司家也并不例外。
曾作为四大姓氏之一的清和源氏家纹的龙胆草纹,一直也被身上流着源氏血脉的贵族们沿用至今。
如今这个时代,讲究的家族们还时常会在和服上纹上家纹以彰显自己的身份。但自小在横滨别邸长大的时雨,虽然如今已经可以坦然面对自己虽然随母姓赤司、但终究有一半血脉不明的身份,年幼懵懂的时候也曾挣扎纠结过自己到底算不算是赤司氏的血脉。
与其说是赤司征臣认为时雨不算是真正的赤司,所以这些年禁止了她参与那些赤司家对外的宴会和活动,倒不如说是时雨曾因为对于自己身份的犹疑,而拒绝以赤司家的孩子的身份露面。
但那个温柔的诗织舅母却一直知道她小小的别扭心思,像是最为慈和的长辈一样抚过她的长发,“时雨和小征一样,都是最好的孩子呢。”
她知道时雨不想因为自己为赤司家引来流言,但又并非不认同自己作为一名赤司的身份。所以在第一次带着年幼的时雨和赤司征十郎参加花火大会时,她没有在两人的浴衣上缝制传统原型的家徽,而是细心地用金线织就了龙胆草暗纹。
那些乍看不显眼,但在光线折射下又总是隐隐绰绰的纹路,就像是诗织舅母的陪伴一样,静水流深。
或许是诗织舅母的主张,又或许是征臣舅舅默许下的纵容,赤司主家对外的和服上,自那以后都渐渐以龙胆草的暗纹替代了原本的家纹。哪怕是在赤司诗织离世之后,这个惯例也延续了下来,保留在了管家在她临来八原之前为她准备的和服浴衣上。
在那天隐约注意到的场静司对她的打量时,她大约就猜到了身份秘密早晚会被揭开。
大概这次要给小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