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戒也不要了,还给我了,是吗?”
叶柏南在花园的拱桥上,亲手为她戴上的钻戒,她留在客房了。
“不回去了?”
他辗轧得太用力,她微微窒息。
“我以为,我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至少,你会发个短信,道一声珍重。”
叶柏南克制着,胸膛颠颤,抻动她也一颤一颤。
“你不声不响走了,对我提分手了吗。”他扼住程禧的肩膀,迫使她仰起头,“因为我母亲和周淮康曾经的关系,李韵宁不接受你跟我,对吗?”
程禧推开他,大口喘息着。
叶柏南脸色晦暗,理智慢慢回笼,他完全松开手,“抱歉,吓到你了。”
他一向清润和煦,不似周京臣的气性那么大,极少有如此失态,失控的时候。
程禧又惊,又惧。
叶柏南转身,背对她。
平复了一会儿,又转回来,“下班了吗。”
她嗓子哑,挤出一个嗯。
“去你的住处。”他执拗望着她。
仿佛她不带路,他便耗下去,耗到深夜,耗到黎明。
程禧返回更衣室换了私服,霜霜扒着门,神色不可思议,“那个姓叶的支队长,是你小叔子?”
她不理。
“你竟然结婚了。”霜霜有讥讽,有厌恶。
有背景的,升职可以空降,闯祸了,可以自保;没背景的,出卖尊严底线,争一席之地。
太不公平。
霜霜实在嫉妒。
折腾她一次,远远不够。
程禧换好了衣服,走出更衣室。
乘一站地铁,步行三分钟,上楼,开门。
小区一幢公寓,一幢住宅。
程禧是住宅,3楼,42平米的一室一厅,房主是周夫人司机的女儿。
周京臣也许查司机,也许查保姆,不会查家属。
房子刚入住,全新,干净,简约的装修,普通档次的家具,不好,不坏。
程禧翻出抽屉里的药箱,取出碘伏和止疼药,涂伤口。
叶柏南一边环顾四周,一边拿过药,帮她涂。
“一个人住,害怕吗?”
怕。
全然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男男女女。
她不适应。
前晚,舟车劳顿;昨晚,又失眠。
几乎熬垮了。
她额头有一块淤青,鼻尖也肿了,是吴老板甩了一拳头之后,她没站稳,磕桌角了。
叶柏南看着她,白嫩如玉的面孔,一抹“胭脂红”,娇俏又滑稽。
“你看什么”程禧躲闪。
他划开手机,摄像头照她,“像什么。”
屏幕显示一颗清晰的红鼻头。
“像小丑。”她脱口而出。
叶柏南一怔。
旋即发笑,“哪有姑娘说自己像小丑的。”
“像仙鹤。”他抚摸程禧的鼻子,“雪白丛中一点红。”
她不自在,“柏南,其实——”
“其实你不喜欢我。”
程禧攥紧了沙发垫。
他仍旧在抚摸那一点嫣红,“雪白丛中,尚且有一点红,你连一点喜欢也没有。”
茶几上的沙漏,一厘厘流淌着。
空气静谧。
“我很差吗?”
“不。”程禧摆手,“你很吸引人,很有魅力。”
叶柏南又发笑,“大部分姑娘说:你很好,我们不合适。唯独你,不敷衍,认真夸男人。”
她局促,拘束。
“我问过你,愿不愿意给一个相处培养的机会。你现在,实际行动回答我了,不愿意吗?”叶柏南目光灼灼,逼得她无所遁形。
好半晌,他合上药箱,“处理完了。”
程禧坐在他面前,灯火温柔,他亦是温柔。
一切,温柔得虚幻。
“冰箱里有食材吗?”他撸起衣袖,去厨房。
程禧太乏了,甚至没力气吃晚餐,叶柏南煮面的工夫,她趴在床上睡着了。
入夜。
周京臣在李氏集团的会议室审批财务。
账本是假的,他清楚。
真的账本,李韵晟和李韵华的手中各有一份。
他纯粹是装个样子。
审出问题了,在集团大发脾气,董事、高管们彻底踏实了。
不审,证明心里早已有数,准备动手处置了。
董事们草木皆兵,容易狗急跳墙,携款潜逃。
这时,秘书的电话响了。
秘书瞥来显,接听,“小孟?”
周京臣蓦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