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臣拿钥匙开了门,停在程禧身后,打量她行李箱,“私房钱不少啊。”
她迅速合上箱盖。
“离家出走?”
“我搬去美容院。”
周夫人留林蔷薇在祖宅住一段日子,周京臣也没资格管,何况她。
图太平清静,只能她走。
他揭箱盖,一件件翻,“你这是搬家,还是抄家?”
程禧梗着脖子,“我的东西。”
周京臣从夹层掏出一块男士腕表,“你东西?”
那块表价值二百多万,他二十八岁佩戴过,这两年不新鲜了,戴了其他牌子。
“我收拾得匆忙,装错了。”她丢在床上。
他又翻出一枚男款的蓝宝石胸针,掌心掂量,“也装错了?”
程禧咬着舌尖,“你补偿我青春损失费。”
“没出息,贪这点补偿?”周京臣恨铁不成钢,“姑婆发话了,周家和李家的家产全是你们母子的,我是打工的。你心情好,施舍我仨瓜俩枣,心情差,我吃剩饭。”
她欲笑不笑,“男人的嘴,茅坑的水,又臭又咸。”
周京臣搂住她,藏蓝色睡衣衬得白玉似的面皮儿,乌发,墨瞳,削薄的唇鼻,有浅浅的木质香,清冽,醇厚。
“市区有房子,你搬了行李,再搬我。”他不挽留,顺遂她,几分诱哄,几分商量,“小薇和我同一屋檐下,你踏实吗?”
小薇
村里还有个姑娘叫小芳呢!
程禧窝火,手肘一搪,周京臣猝不及防摔在地毯上,拐杖飞了,大约剐蹭了后背的伤口,痛得倒抽气。
她弯腰搀扶,他躲,“你既然搬美容院住,别管我。”
程禧一听,滑着箱子出门。
“站住!”周京臣恼了,“真不管了?”他仰头,扯崩了纽扣,赤裸袒露,“我抱了你跳车,一命换一命,你不心疼我,应该照顾我吧。”
“你惹了叶柏南,我又没惹,他撞的是你,不是我。”程禧理直气壮。
男人气笑,“最毒妇人心啊。”
林蔷薇恰好上楼,‘砰’的重响吓了她,敲门,“京哥儿摔跤了?”
门虚掩着,一敲,敞开。
她动作麻利架着周京臣起来,又招呼何姨送药箱,“禧妹妹力气小,不如让何姨在房间伺候你,万一你再摔了呢。”
周京臣披了毯子,裹住身躯,“我逗禧儿,不是真摔。”
林蔷薇一愣。
何姨拎了药箱跑进来,听见这句,松口气,“林小姐住久了就习惯了,周公子天天戏弄妹妹,妹妹一哭,他马上服软。”又训斥周京臣,“孕期六个多月了,禁不起逗,您老实些吧。”
林蔷薇晓得自己是外人,顶着‘小青梅’的名号,在这里亲昵不是,疏远也不是,她笑容发僵,直奔主卧。
周夫人往浴缸里倒着牛奶,刚迈下去一只脚,林蔷薇在门口说,“周阿姨我回南方了。”
“京臣欺负你了?”周夫人穿了浴袍,从浴室出来。
“小时候,一个大院打打闹闹,他欺负我,我欺负他,反而关系好。”林蔷薇眼眶微红,“现在,他有妻儿了,守着分寸,关系生分了,我住下没意思。”
“京臣和你生分了,我替你讨个说法!”周夫人握着她手,“周阿姨喜欢你,你必须住。我给林家打电话了,阿姨负责你的终身大事,嫁北方,在阿姨身边。”
林蔷薇犹豫不决,“我在老宅,不影响京哥儿和禧妹妹吧?”
“影响了又怎样?”周夫人表情骄横,“我把你当亲女儿,他们也得客客气气招待你,捧着你!”
斜对面的周京臣熄了灯。
“明天搬,太晚不安全。”他上床,侧卧。
程禧瞟手机,午夜了。
估计街道一个人没有,出行是瘆得慌。
她躺下,独占被子。
周京臣拽,“我入股了,凭什么不许盖被子?”
“入什么股?”程禧扭头。
“你怀上周正修,我贡献了一半,你贡献了一半,都是股东。”他一本正经。
轮到她气笑,“我肚子怀十个月,我贡献大。”
“你是大股东。”周京臣认可,“你盖三分之二的被子,我盖三分之一。”
程禧扔给他三分之一,背对他。
周京臣腿卷着被子,脚趾似有若无撩拨她。
怀孕后,她皮肤敏感,一碰,痒得厉害。
“周股东,少碰我。”
男人闷笑,“程股东,一张床睡觉,避免不了肉贴着肉。我属于伤残病号,你多担待。”
程禧不吭声。
早晨,她一睁眼,腹部沉甸甸的一颗脑袋,周京臣埋在睡裙里,唱粤语歌。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