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嗯什么嗯啊!
这会换成余眠在对话框里敲敲打打了。
贺潮予盯着手机顶上的字,把头发全拨到后面,有一点点焦灼地等了会,没能等到回复。
“怎么还不睡啊?”许桂兰起夜,看到客厅亮着的灯,没忍住问了句。
“……喝水,就睡。”贺潮予把手机锁屏,滑进口袋,端起水杯欲盖弥彰地喝了几口。
“那就好,早点睡才有精神听课。”许桂兰于是又笑眯眯的,她掉头,打算继续回去,贺潮予犹豫再三,还是喊住了她。
“外婆,你那个姜茶,怎么煮的?”
*
一中前前后后出了不少青年才俊,校庆于是请了不少出名人物过来。
高三生本来是没有这种活动的,只是余眠她们要上台,才得以在繁重的学业中微微喘息。
一阵掌声过,顶上的著名企业家扶着眼镜下了台。
“还要多久啊。”余眠打了个哈欠,因为听冗长的讲话困得不行。
“按理说还有三个了。”黎可昕是主演,比她紧张,半分困意也无,手心渗汗。
“那我睡会好了。”余眠没办法,脑袋往黎可昕那边靠,正打算眯眼假寐,如听见背后观众席的小学妹一阵深吸。
“你可能睡不成了。”黎可昕把头从正对台上侧过去,推推她的肩。
“怎么……”余眠刚冒出几个字,对上台上的人。
贺潮予换上了件白衬衫,更加干净,有股书卷气,他眉眼冷冽,在灯光的照耀下,恍若天边月。
“大家好,我是高三A班的贺潮予。”他收回视线,垂眼,看着稿,一字一句地往下念。
后座的学妹有偷偷拿出手机拍照的,余眠眨了几下眼,暗恨自己太老实了,竟然把手机落在教室了。
贺潮予的音色其实很冷,没有感情的念字词的时候更是,无奈脸在那,就算什么也不说,也是相当夺人视线的存在,余眠果然半分睡意也没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听他念枯燥的稿子。
甚至觉得这稿子都十分的才华横溢。
就是可惜太短了。
贺潮予很快的结束了讲话,鞠躬下台,临走前,他仿佛只是轻轻地扫了一眼,带着很不小心的视线,往余眠这边看过来。
余眠没由来的紧张。
而后,他收回目光,下了台。
余眠摸摸心口,甚至不确定他那一眼是不是在看自己。
“讲得不错。”付主任对贺潮予的滤镜一百层厚,拍拍他的肩膀,不加吝啬地表示自己的欣赏:“我就知道你能做好,前几次你们班主任说劝不了你来的时候我还很失落呢。”
贺潮予礼貌地点头,没应话。
“校庆节目还挺多的,不过我想你也不喜欢,你不想看,那就回去自习吧,正好……”付主任挥挥手,把人推走。
“那我留下吧。”贺潮予忽然开口,付主任被吓了一跳,差点咬到舌头,又没办法收回自己的话,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
贺潮予挑了个角落的位置,顺手将放在后台的保温杯拿起,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好像在很认真地看节目,又好像只是在走神。
作为伴奏,余眠自然是不能喧宾夺主的,只是换了一条简单的裙子,和其他伴奏者站在角落,架着小提琴,手指轻动,拉出一串悦耳的音符。
舞台的灯光忽亮忽暗,照在她的脸上,余眠认真的时候不常见。
对贺潮予表白的时候算一次。
于是贺潮予觉得自己联想到那天的事情,实在是很理所应当并且顺其自然的。
音乐声轻缓,好像潮水一样把他卷起。
余眠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足够让贺潮予眼睛眨动的频率慢很多。
戏剧到了高潮,音乐声忽然激昂起来,余眠握着琴弓的手忽然一扬,结束最后一个高音音符,音乐戛然而止,贺潮予的心好像也随之重重地跳了下,好像落地了,又仿佛没有。
他缓慢地眨了几下眼,看见谢幕完的人从后台撤下才回过神来。
表演完自然还要有一长串的致辞和交流,余眠她们的节目在前头,贺潮予对后面的节目不感兴趣,看得恹恹欲睡,起身去卫生间洗脸。
礼堂的卫生间很大,又空旷,贺潮予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
“余眠?她也就那样,”是很随意又不入流的声音,笑起来的时候带着莫名让人听起来就不舒服的调调。
“不是上赶着追贺潮予吗?我勾勾手,她说不定就跟上来了。”
和他说话的人还没来得及接话,门口当啷地声响吸引人注意力。
见贺潮予推开大门进来,两人面面相觑,有些心虚,刚刚还议论着主人公,说曹操曹操到,一时之间难免有些尴尬。
贺潮予一个眼神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