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珩赞赏地看着崔抚仙。
“崔相,”待笑够了,他方道:“卿有先祖锦衣侯之风。”
崔抚仙主动避开帝王的目光,“陛下谬赞。”
“朕明白卿是一心为朕,”赵珩道:“只是姬循雅的命朕自有用处。”
还不比,旁人来取。
崔抚仙闻言立时明了,先前的另一个揣测在帝王的回应下变得清晰。
下一刻,赵珩见他俯身下拜。
额头点在手背上,崔抚仙郑重其事地向帝王见礼,“臣不敢揣摩圣意,只是恳请陛下,无论陛下做什么,千万保重龙体。”
赵珩闻言失笑。
好你个崔抚仙,竟敢试探朕。
试探他对姬循雅的态度,以此判定赵珩究竟是胸有成算,还是受困于姬循雅弄权。
赵珩一把扯起跪得石雕似的崔相,“朕自有分寸,”顺手掸了两下崔抚仙衣袖上根本的不存在的灰尘,“崔卿不必为朕忧心。”
他这个动作把崔抚仙吓得差点又要跪下。
“是……”
赵珩低头瞅了瞅崔卿竭力掩饰但无论如何都藏不住的眼尾,刚想笑话崔抚仙也太容易哭了,但转念一想,他这么说,脸皮薄如崔抚仙,足够他羞愧欲死了。
便忍住,拍拍崔抚仙的肩膀。
崔抚仙这一日被皇帝陛下碰了三次,已经惊得快魂不在身了,趁着尚有理智,忙告罪离开。
赵珩眼见崔抚仙离开。
忍了忍,到底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以崔平宁火爆恣意的性子,竟出了崔抚仙这样的后人。
想了想,笑意僵在嘴角。
以太子的英才伟略,后代不也有一堆不成器的混账!
赵珩好心情没了大半,也不打算再去长信宫,唤来韩霄源,令他去问问太后为何唤他过去。
不多时,韩霄源回来了,详细地告诉皇帝,“陛下,太后已经挑好了人选,但恐陛下未见过这些郎君,便想以陛下之命,在琼池举办诗会,不知您意下如何?”
赵珩道:“就依太后的意思吧。”
韩霄源道:“陛下,这是太后挑出人选的名册,请陛下一观。”
赵珩颈上的伤太过显眼,太后自然知晓他前几日与姬循雅大吵了一架。
于是画卷也成了更便于隐藏的小册子。
虽然赵珩觉得,此举无异于掩耳盗铃,除了让姬循雅看见时更生气外,并无其他作用。
叶太后显然也不会想不到这点。
赵珩弯眼。
他与姬循雅的交恶,是不少人想看见的。
他自认为是个宅心仁厚的好皇帝,自然会将自己臣下的期望,一一实现。
赵珩接过名册。
“诗会定在什么时候?”
韩霄源道:“回陛下,诗会定在半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