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给这张脸笼上了层鬼气。
赵珩按了按眉心。
比起他一味主动,他更想,姬循雅能够主动说出口。
将那些苦苦压制着的,不可为外人所道的心绪与妄念,尽数吐露。
床实在太硬,赵珩静默片刻,霍然起身。
他怀疑姬循雅将他放在这房间里,本就没想让他睡好觉。
随意披了件外袍,赵珩如法炮制,又一次打开了密室的地道,大步踏入。
暖意融融的香气萦绕鼻尖。
赵珩堂而皇之地走下来。
他的姿态太过自然,甚至让坐在案前的人都产生了种这其实是皇宫的错觉。
赵珩笑呵呵地打了个招呼,“还没歇息呢,将军。”
心绪激荡的姬循雅:“……”
速传贴着赵珩能让他舒服,但在此时,姬循雅简直有点恨赵珩的阴魂不散了。
缓慢无声地吐出一口气,姬循雅平静地问:“陛下寻臣有事?”
赵珩把外袍扯下,随手扔到姬循雅面前的案上。
算不得十分张扬逼人,但亦很贵气的外袍重重砸在案上,激起了阵微风。
吹得姬循雅肩头发丝微颤。
赵珩困倦地打了哈欠,“无事,只是上面的床太硬太冷,朕睡不惯,想起将军这间藏娇的密室床还不错。”
他大步上前,往床上一倒。
层层柔软的锦被立刻将他包裹其中,赵珩舒服得喟叹了声。
仿佛感受不到将军身上的阵阵阴气,赵珩背对着姬循雅,没骨头似地往里爬了几尺,又倒头砸了进去。
好像累得已要睁不开眼,赵珩艰难地偏头,对姬循雅道:“不必在意朕,将军自便。”
饶是姬将军上辈子修心数年,也被赵珩这话气得冷笑出声,“陛下,这是臣的宅子。”
“你我君臣一体,卿的,便是朕的。”赵珩含糊道。
之后,再无一言。
姬循雅静静等了许久,等得面前长明宫灯内婴儿小臂粗细的鲸脂烛都烧掉了一小截,方缓慢地抬头,看向赵珩。
皇帝胸口平稳地起伏,显然已经睡去不知多久。
他唇角微微带笑,看上去仿佛做了个美梦。
姬循雅沉默一息。
熄灭了蜡烛。
烛火熄灭前,可见将军洁白若玉的面容被气得发青。
他霍然起身,快步走向床榻。
四下安静,唯听得两道呼吸声。
一道安稳,一道急促。
他居然觉得赵珩这没心没肺的能领会他的心思。
他真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再看帝王睡得香甜,姬循雅呼吸愈发急促。
手腕微动,一把利刃滑入掌中。
简直将把赵珩心剜出来,一了百了。
静静看了片刻。
柔和的珠光撒在帝王脸上,他睡眼安静,难得透出了几分乖顺。
看得姬循雅更气了——气自己下不去手。
恼怒至极,扬臂正要将匕首甩出去,转念一想,自己说不定等等就下得去手了,气闷地将刀安静收回。
利落地解下衣袍,一把掀开被子。
冷气灌入,睡梦中的赵珩无意识地缩瑟了下。
姬循雅满意地欣赏了会自己对帝王一举一动的控制,才躺到床上。
但才满意片刻,就皱起了眉。
原因无他,只因赵珩睡姿极差,姬循雅才躺下,赵珩好像把他当成了软枕,八爪鱼般地牢牢附上来。
正要将赵珩的手扯开,后者竟变本加厉地环住了他的腰,恨不得将整个人都埋入自己怀中。
姬循雅深深皱眉。
罢了。
且留赵珩的性命。
改日再杀。
……
翌日。
赵珩神清气爽地起床。
他起得早,姬循雅早上要练剑,比赵珩还要早起半个时辰。
在赵珩梳洗更衣后,俩人居然还能在一块吃了顿早膳。
姬将军不重口腹之欲,故而这顿早膳的味道离珍馐美味还差十万八千个难以下咽。
赵珩舀了勺粥,看了眼姬循雅,喝了进去。
然后,又舀了勺粥,看了眼姬循雅,慢悠悠地将粥咽下。
赵珩的调戏之意不可谓不明显,姬循雅放下筷子,不冷不热地问:“好看吗?”
赵珩感叹,“秀色可餐。”
姬循雅微笑道:“不知陛下,还见过多少秀色可餐的美人,又与多少人,说过这种话。”
赵珩眨了下眼,笑道:“只卿一人。”
姬循雅冷笑了声,起身而去。
赵珩咬了口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