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霄源道:“大人客气,请留步。”
话虽如此,冯延年还是送这位韩霄源大人到府门口,眼见后者上车,冯延年转身,才深深吐了口气,他抬手,深深地揉按眉心。是姬循雅,还是皇帝,欲整治张氏,拿他做马前卒,杀人刀?
冯延年十七岁入仕,至今朝,恰好十年整,其中有六载,是在做显德朝的官员,因此对皇帝的秉性虽算不得了如指掌,亦是知之甚深。皇帝只是个耽于享乐,朝令夕改的庸碌之主,见地方势强,便异想天开地要整治,他若真按皇帝的意思办了,待皇帝过些时日罢手再不管国事,他就成了张氏、成了百二豪族的眼中钉若是姬循雅欲行此事,冯延年信其手腕雷霆,但,谁知道姬氏能掌控北方多久,若只一年半载,到姬循雅被迫将京城拱手相让时,就是他赴死之日。冯延年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为今之计,只能在两面维系,力图既不激怒皇帝,又不得罪张家。
冯延年重重撂下手,厚重的官服衣袖划破空气,发出簌地一声响,
“备车,”他咬牙道:“去张修敬,张侍郎府上。”
"是。"
为何是他?
无论是皇帝,还是姬循雅,难道会缺一个能用之人吗?
"等等!”
侍从被吓了一跳,立刻站定不动,“大人。”
冯延年疲倦地摆摆手,“先,先不必去了。”
到底为何是他。
此时,广明宫。
赵珩被碾得唇上有些胀疼,伸手去拿书,却被姬循雅按住了手。
“做什么?”他话音含糊,眼尾往姬循雅的方向一斜,似有不悦。
姬循雅就着这个姿势翻了十几页,方将书卷起,一手压住书页,送到赵珩眼前,他毕恭毕敬道:“臣服侍陛下看。”如果姬循雅的手没死死压在他腕上,令他动弹不得的话,赵珩会十分感念姬将军的虔心奉上。
赵珩快速看完一行,连脑子都不过,“小郎君正是青春年少,生得浓艳腻理桃花貌,此时赧然含羞,眸中水色点点,檀口微启,娇......这什么玩意?
赵珩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抬头看了眼姬循雅。
姬将军目光平静地扫过赵珩。
眸光泠然,高不可攀,只一眼,便压得人想跪倒在他面前请罪。
赵珩啧啧,“姬将军,表里不如一,看似一本正经,实则,”他伸手,去摸姬循雅的下颌,“....嘶,”腕上被轻轻捏了下,赵珩却表现得姬循雅要取他性命一般,“可算恼羞成怒?”姬循雅微笑着拍开赵珩的手,“此评价臣一字不改地还给陛下,”他垂首,一缕长发落到皇帝锁骨处,“陛下治下,陛下买的书,的是谁?”“岂有此理,”赵珩薅了把姬循雅的头发,“朕治下不也出了将军这般,光风霁月的正人君子,怎么不见将军赞朕是仁君明主,出了这种书倒要怪到朕头上。”“况且,食色性也,人之常情,”长发一圈一圈地绕在指上,随着他的动作,姬循雅的头也垂得愈发低,“将军却大惊失色,未免做作了。”姬循雅含笑,“陛下,继续念。”
赵珩亦笑,戏谑道:“好有趣的癖好。”
赵珩掠过一堆描述这少年肌肤如何细腻,腰身如何纤细柔软的词句,“齐珩如在云端,又......
赵珩知道这套乱世诸国传是以诸王和公子们为角色,但本朝太祖曾是齐君,用原名未免大胆,遂改了姓氏,齐君赵珩,化作齐珩。等等???
在确认自己看到了什么之后,赵珩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这是朕?
这个面若桃李,身段软若无骨,叫人一碰就软了腰肢,双眸含水,楚楚可怜的小美人,是朕?!
此世暂且不提,赵珩上一世毕竟身长八尺有余,拉得开十石硬弓,能策马横刀将敌兵拦腰斩断,虽算不上壮硕如山的大汉,但亦是身量精悍的成年男子赵珩气极,反而笑了起来。
既然他是那个任君采撷的美人,他倒想看看,是哪个混账东西三生有幸,能和他春风一度。
他向下看。
燕.....
赵珩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燕循雅。
当然不能是景宣,景宣是燕君循雅的谥号,还是赵珩给起的,既然是乱世诸国,人尚活着,自然要用本名。赵珩猛地回头。
姬循雅轻笑看他,只唇角上扬,眼中却无分毫笑意,平添了十分阴冷鬼气。
虽是个非人之物,但,赵珩在心中安慰自己:但到底是个漂亮的怨魂。
赵珩极快地看过这一回,发现这胆大包天的作者还挺严谨,此段恰好是他与姬景宣尚是公子,随父君一道来会盟,在城外遇险,共同御敌之后。区别在于,史书上说他们各自回营,事实上亦确实回营,但姬景宣看崔平宁给他包扎完伤口才离开,而这本书上,则说景宣对齐珩一见钟情,爱其貌美,但苦于初见只短短数日,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