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朝他靠近,抬手,收拢指尖,直接牵住了许言隽的左手。
小家伙嫩嫩的小手软乎乎的,又白又短,很小一只。
许言隽手臂一僵,眼里闪过意外。
陶叔接他来的路上也多番提起陶桃,他算是闯入她生活中的不速之客,她却没有任何敌意和排斥。
陶叔秋姨待他好,是因为父辈交情,可这个小家伙哪里懂那些复杂的感情,她只是一个小朋友。
她靠近他,不是因为任何原因,只是因为他这个人。
自从许家出事,往日热络的亲戚长辈一朝翻脸,全都对他避之不及,曾经交好的朋友同学们也不敢再靠近他。
被排挤,被打压,他只能活在一个被封闭的世界里。
许言隽收敛情绪,垂眸。
“陶桃。”他动了动微凉干燥的唇,念了一声她的名字。
“嗯,是桃桃呀!”
陶桃眼睛笑成小月牙,冲他露出一排整洁白净的牙齿。
陶桃一点都不怕生,因为这个哥哥长得很好看,在她的认知里,只要是好看的东西,就都是好东西。
就像家里做的饭菜,甭管食材多么金贵做得多么美味,只要卖相不对她的眼,她是怎么都不想吃。
可说她挑食吧,又不算是。
像那些精致的雕花小点心,即便吃起来是硬邦邦的口感。
但只要长得赏心悦目,她就嘴馋得不行。
同样,她对长得好看的人也会自发地生出喜欢。
况且想要个哥哥这个愿望,可是她从三岁生日一直许愿到五岁的。
她已经期盼了很久很久了。
瞧着他们互动,一旁的陶敬山暗暗松了口气。
一路上他还担心以后家里多了个人,桃桃会不适应呢。
看来‘哥哥’这个词对小家伙果然很有吸引力。
许言隽再度看了眼塞进自己手掌心的软乎小手,他动了动,不着痕迹抽离开来。
从冬夜风雨里赶路回来的人,除了满身水汽,手心自然也是发寒的。
而她的手心却是一片温热柔软。
陶桃愣了愣,盯着自己空了的手心发呆了一会儿。
方婉秋道:“你们还没吃饭吧,我让阿姨把饭菜热一热,敬山,言隽,你们赶紧先去洗个澡,洗完再下来吃饭。”
“言隽,阿姨带你去你的卧室看看,匆忙布置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要是哪里不喜欢就跟秋姨说,我让人给改改。”
“好,麻烦秋姨。”许言隽道。
不过半大少年,却十分礼貌懂事,想到他的遭遇,方婉秋暗暗哀叹,“别这么客气,以后就把这里当自己家。”
方婉秋顺手把陶桃抱起来往楼上走,“你也赶紧去睡觉吧,小朋友是不可以熬夜的喔。”
“知道啦,妈妈晚安。”
陶桃抱着方婉秋的脖子,吧唧一口亲了亲她脸,目光不由落在身后。
少年背脊挺直,始终跟在他们身后三步的距离。
他眸光低垂,并没有好奇地打量四周环境,仿佛对‘陌生’有着天生适应的从容。
陶桃进自己的房间一步三回头。
妈妈说哥哥以后都会住在咱们家,应该是真的吧,应该不会一觉醒来,哥哥就不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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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别墅上下陷入安静,隔音极好的玻璃窗阻隔了外面的疾风骤雨。
卧房灯只开了一盏,光线昏黄。
少年低垂眉目靠坐床头,乌黑碎发遮住略显冷默的眉眼。
这里没有潮冷湿意,墙壁也不会散发霉味,对于如今的他来说是难得的遮蔽居所。
房间布置得很用心,浅灰色的床铺,摆放着一台崭新笔记本电脑的书桌。
靠墙那个书柜放着他这个年纪需要的读物和辅导书,衣柜里都是干净没拆吊牌的衣服。
不过秋姨大概是没想到他会偏瘦,所以衣服的尺寸都有些偏大。
房间也很宽敞,只有靠墙角落里堆放了一个还没来得及挪开的箱子,一箱子都是女孩子的玩具。
许言隽下床汲步走过去,弯腰拿起最上面一个手掌心大的毛绒兔子挂件。
兔子的脸圆圆的,很可爱,只不过沾了层灰尘,有些脏。
按压沐浴液,拨开水龙头,许言隽站在洗手台前,用指腹揉搓仔仔细细地清洗起来。
他睡不着,只能找些事做打发时间。
可这卧房收拾得太干净,洗完这个小挂件他便无事可做。
关了灯的卧房里,少年睁着眼睛看向天花板,漆黑深邃的眼底渐渐染上一层阴郁。
父亲含冤跳楼,母亲拖着行李箱在他面前离开。
他茫然无措地跟随她到门口,却被一把推开,“小隽,别怪妈妈狠心,你就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