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只是瞬间的视觉冲击,现在晃过神来了,倒也觉得无所谓。
“阿姐还以为我是小时候哭鼻子的小姑娘呢。而且就算当年我的确被麻雀吓的不轻,那小家伙后来,不还是被你和大哥好生喂养,养好伤放走了吗。这都过去多少年,我要还能被吓个不轻,那才是真的越活越回去了。”
苏彩秀讪讪摸摸鼻尖,“麻雀的事,你还记着呢。”
苏楚箐低头将乳鸽一只只从袋子里拿出来,笑笑没说话。
原身的记忆,苏楚箐也不是每件事都会有印象。
但就仿佛是《文青八零》的作者,想要让人物角色变得丰满,原身的每个年龄阶段都会发生几件关键事件。而那些事件不仅是推动原书剧情发展的关键脉络,更是后来的苏楚箐了解原身的窗口。
而这其中,苏彩秀从麦田里捧回家的这只麻雀,仿佛是‘苏楚箐’人生故事的开始。
后面接手这具身体的苏楚箐,不仅记得每一分每一秒的细节,甚至在回忆涌入大脑的刹那,仿佛真的变成炕上奄奄一息的小苏三,就连房间里苏老爹扒旱烟的烟味、默默流泪的阿娘滴落在脸上的泪珠、和惹出祸事罚站的阿姐抽鼻子的吸气声都清晰。
乳鸽毛多打滑,带着手套翻到不方便,苏楚箐直接用手拿,血水就沿着白净的手腕蜿蜒留下,眼看马上就到滴到地上,苏彩秀连忙拿了抹布借住。
“你不害怕了就好,”掀起袖子,苏彩秀也拎起一只死乳鸽,扒开翅膀确认胳肢窝的羽毛还是温热的,才头向前屁股朝后,整齐地码放在塑料大红盆中,“那些从屠宰场里拖出来的荤肉,还不知道干不干净,而且往水里一泡,血水都完全冲没了,连点荤味都没有,不如自己买回来,至少吃着心里放心。”
“而且我今天买的这几只,都是新鲜现杀的,听商贩说还是他们家自己喂的,从小和鸡鸭鹅吃一样的谷子长大,肉不知道有多香哩。”
这话倒是没错,阿姐买回来的乳鸽,比育才饭店每次进的货还要肥润些。
乳鸽身上没几两肉,一般以乳鸽为主料做好的菜品,关键是咂个味道。但今天苏楚箐提起一只比鸡崽都要肥硕的乳鸽腿,掂了掂,凭空在心里预估了下重量,估计是可以吃肉吃到爽了。
煤球炉子上的水烧开,趁着还是滚烫的时候整壶倒进塑料盆当中,苏楚箐又在乳鸽上撒了些米醋和食盐,等水温降到稍稍有些烫手的程度,沿着乳鸽毛发长出的方向,用力往下一刷,乳鸽毛轻而易举就掉下来了。
苏彩秀挑了几片漂亮的尾羽,放在水龙头下冲干净,平铺在厨房窗户下面,打算待会给俩孩子做个羽毛毽子。
没一会儿,满盆的乳鸽就处理好了,苏彩秀揉着腰站起来,刚想将乳鸽剁成小块,就被苏楚箐给制止,“阿姐,咱今天做玻璃脆皮烤乳鸽吃。”
“烤乳鸽?”这下却是苏彩秀犯了难。
她会红烧乳鸽、乳鸽煮汤、辣椒炒乳鸽,鸽子炖地蛋。但这烤乳鸽,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刚才还信誓旦旦要来做晚餐的人,瞬间犯了难。
“怪不得你刚才说要我拔毛的时候小心些,不能弄破鸽子皮,可这玩意我不会啊。”
“阿姐不会,难道我也不会?阿姐忘记我现在的工作是啥啦?”
苏楚箐灵动笑着,从苏彩秀手中拿过围裙,娴熟地挂在脖子上,背着手在腰后系好。
对哦,苏彩秀转念一想,三妹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厨师,还不是普通的饭店,那可是A城的国营饭店,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抢不到的职位。
这般想着,苏彩秀与有荣焉,“说的也是,那你给我露一手。等我回去也坐在村口炫耀,说咱进城天天也是吃的大厨师烧的菜,可得气气那些下过一趟馆子,眼睛就长到脑袋顶上的人。”
说的就是齐老太。
听她的意思,齐焕华心疼他这个住在乡下的娘,得了工资,专程媳妇带着她上饭店。实际上齐老太翻来覆去,说的就是那么几道蒸南瓜、小炒肉,结果她还非要天天坐在村口的老槐树下,连苏母刚从地里现摘的苞谷都瞧不上,说是乡下人才吃的东西。
呸!
蒸南瓜算啥,她苏彩秀今天还要吃到玻璃脆皮烤乳鸽了呢!
苏彩秀将齐母市侩的模样演的活灵活现,苏楚箐忍俊,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
拿出三头圆滚滚的大蒜,切蒂去皮,与其他去腥的调味料一起与乳鸽搅拌在一起,等乳鸽的表皮和内里都被腌料完全覆盖,架起锅,趁着腌制乳鸽的间隙,苏楚箐调制起了秘制的脆皮水。
白醋陈醋同时倒进碗里,苏楚箐蹲下身,在柜子里翻翻找找,才找出一小瓶从刘婶屋里带回来的花雕酒。
顾屿衡不喝酒,别人家或许还会放上几瓶年份古早的白酒充充场面,苏楚箐找遍了家里,愣是连一滴酒都没有翻出来。前几天家里料酒用完了,孩子们着急吃饭,苏楚箐来不及出门去买,才找隔壁刘婶借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