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绢花层层叠叠,花瓣薄如蚕丝,一眼瞧去,如真的一般。
时人婉约,以珍珠点缀妆面。
前人却爱簪花,碗口大的牡丹,荷花,簪于发髻之上,远远瞧去便知其艳丽。
姜芷妤觉得好看。
幼时玩儿过家家,都要臭美的往自己双丫髻上插一朵牵牛花。
“哇……”
梁娇娇进来,一眼便呆了。
这花花绿绿也太好看啦!
姜芷妤房门未关,闻声抬眼瞧去,张嘴便惹人厌的问:“你来做什么?”
梁娇娇瞪她一眼,却也没扭身就走,只语气不甚好道:“来谢你昨日的礼。”
说着,自个儿搬了凳子坐了,瞧着她桌上整齐摆放的绢花,喜欢道:“你做这么多做甚?”
其实,她想说,你有几颗脑袋簪,但这话不好听,毕竟姜芷妤喜欢她,她既是知晓了,也不好像从前那般伤姜芷妤的心。
姜芷妤忙着呢,哪里有功夫与她斗嘴,“你还有事?”
“没啊。”梁娇娇手指轻轻碰了碰面前牡丹绢花。
好软,好漂亮。
“那你在我这儿做甚?回你家去。”姜芷妤毫不客气的赶客。
这话若是被晴娘听见,少不得要骂她。
“我……”梁娇娇好没面子,但也不想走,声音弱了下来,“我帮你做吧。”
姜芷妤眉梢一挑。
还有这好事儿?
难不成真是过了个生辰便长大懂事啦?
“你是不是想害我?”姜芷妤一副‘别想骗人,我都看穿你了’的睿智神情道。
梁娇娇一张脸骤然涨红,气得站起,“姜芷妤,你少欺负人!”
姜芷妤神色打量,“这是……被我说中,恼羞成怒啦?”
“不识好人心!!!”梁娇娇气死了,推开凳子,扭头就要走。
“诶——”姜芷妤拖长音儿喊她,“过来。”
梁娇娇脚步停下,抬着下巴哼了声,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你求我。”
姜芷妤往她脑袋上扫了眼,悠悠提醒道:“珠花挺漂亮的。”
梁娇娇:“你什么眼神,那是你送我的生辰礼!!!”
姜芷妤‘哦’了声,“我知道啊,我是在说,拿人手短,你既是收了我的礼,帮我干活儿怎么啦?”
梁娇娇:……
又不是她求着要这礼的。
不过……
“怎么做啊?”梁娇娇一副不情不愿的姿态,走到桌边复又坐下,问道。
“你替我剪绢丝,我来粘。”姜芷妤道。
梁娇娇不似许清荷,手轻又巧,姜芷妤屋子里过年贴的窗花还是梁娇娇剪的呢。
两人难得安静,没有见面便掐,一人负气而去。
巷子里,邹氏喊梁娇娇回来洗衣服,喊了两声没动静,传来邹氏气得碎碎念的骂声。
姜芷妤小心翼翼的将花蕊丝粘好,撩起眼皮问:“不回去?”
梁娇娇用姜芷妤平日里惯用的话回怼道:“要你管?”
姜芷妤:……
我就惯着你一日!
就一日!
黄昏前,桌上的绢丝变成了琳琅满目的绢花,摆了整整一桌子,就连梳妆台上都摆着几朵。
姜芷妤伸了个懒腰站起,欢喜道:“等我卖了银子给你买糖吃!”
梁娇娇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哼了声,“我回家了。”
“去吧去吧。”姜芷妤摆摆手道。
梁娇娇走到门口,突然脚步顿住,扭头问:“你是要今晚去庙会卖绢花???”
姜芷妤赶忙一根手指竖在唇边,“嘘——”
梁娇娇撇了撇嘴,道:“我要与你去。”
“你去做甚?”姜芷妤不想带小孩儿,“成日里跟大小姐似的,叫卖都指望不上你。”
梁娇娇气得跺脚,有些被过河拆桥的委屈,嚷道:“姜芷妤!”
“干嘛啦。”懒懒散散。
梁娇娇:“你若不带我,我就跟晴姨告你的状!”
姜芷妤气得咬牙,这个小屁孩儿:“梁娇娇!”
“干嘛啦~”得意骄傲。
残阳如血,巷子里的六人往得月桥去。
梁娇娇和姜小二走在前面,脚步轻快。
姜芷妤挽着许清荷的手臂,嘀嘀咕咕。
后面两人,梁小司两手空空,看看自己,又看看行在身侧,身形单薄的沈槐序,道:“我来拿吧。”
沈槐序一手拎着小凳子,一手挎着大篮子,拿着那姑娘的所有身家,目光落在那竖起耳朵的背影,薄唇轻勾,笑道:“不必,她这是罚我呢。”
梁小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