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远,高显扬从暗影中走出来,拱手道谢,“多谢刘尚纪相助。”
应慈摆摆手,“你为皇上办事,应该的,不知还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高显扬今晚一副夜行打扮也是事出有因,他信任应慈为人,也知道皇上和太后都颇为倚重她,便将今晚的事情如实告知。
之前他被皇上派遣出宫,奔走沟通各州节度使和将领,期望能联合兵力扳倒马元贽,让皇上主导大权。
马元贽专横跋扈,各地官员已经很不满了,联络一事很顺利。高显扬素来心细,回程途中却发现了另一个问题。
他出宫办差前,关中的大旱的消息已经上达天听,皇上也拨下了赈灾款项,可他在回程时路过关中,仍见百姓怨声载道,似乎朝廷迟迟未发款赈灾,导致民生困苦。
高显扬与皇上两边消息一对,觉得应该是马元贽欺上瞒下中饱私囊,侵吞了灾款。
那么多钱财不会凭空消失,总有藏匿之地。
这才有了今晚夜探内侍监一事。
可惜他已经探得灾款所在,偏偏在出来时被堵了个正着,功亏一篑。
高显扬逃出来时,肩后被林福全用飞刀掷伤,现在仍隐隐作痛。
应慈注意到了他的神情,道:“高大人若不介意,我这里有伤药,先帮你处理好再回去吧,免得高大……高老大人担心。”
高显扬听她在称呼上犯难,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刘尚纪叫我显扬吧,也好区分。”
父子或兄弟同时为官就这点不好,让人不知道如何称呼。
“那高大人……显扬,也叫我应慈吧,我的朋友们都这样称呼我,刘尚纪未免太生疏。”
高显扬的伤势并不严重,飞刀没有伤到关键,入刀也不深,应慈帮他敷药包扎一番,行动已经不太碍事了。
等处理好了,就见高显扬对着昙花怔怔出神。
两朵洁白的昙花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开始绽放,随着花瓣缓缓舒展,清雅的幽香也渐渐浓厚起来。
在铜镜折射的光线下,吐露芳华的昙花真的仿佛踏月披纱的瑶池仙种。
高显扬呆呆得看着眼前的美景,不由道:“昙花一现,只为韦陀……”
传说昙花是一个花神,爱上了每日为她除草浇水照料他的神仙,可惜这份感情不容于仙界,花神便被贬为一生只能开一瞬间的花,照顾她的神仙也被送去灵鹫山出家,赐名韦陀。
昙花痴情,忘不掉韦陀,她知道韦陀每天晚饭后要下山挑水,为佛祖煎茶。所以昙花就选择在那个时候开放,只希望能再见心上人一面。
应慈早就不理他了,她没忘了自己的任务,正赶着时间将花画下来,闻言也只是匆匆抬头看了他一眼,抽空道:
“昙花开放是不是为了韦陀,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昙花若是用来煎药便能清肺止咳,养心安神。而且它胶质厚嫩,就是炖汤也格外鲜美,对身体有益。”
“我更愿意相信每一朵花或毒或药,它们的盛放都有自己的价值,并不只为了其他人。”
高显扬从未听过这种论调,一时觉得角度新奇,一边暗叹应慈的心胸,一边不免顺着发散了思维,“花有毒也可以别有他用,人若是毒辣,便会危害苍生了。”
知道他暗指马元贽,应慈也觉得这人碍事又棘手,“他危害苍生确实是个大难题,这事无法速成,只能一点点攻克,你还是先想想如何解决面前的小难题吧。”
“你是说马元贽会怀疑自己贪赃的事败露了?”
应慈手上画笔不停,“你今日已经打草惊蛇,就算马元贽不知道你的身份和目的,但做了贼总会心虚,他一定会往这方面怀疑,然后给你和皇上找麻烦。”
高显扬道:“可惜,他定然已经将赃物转移,现在再出手也抓不到罪证了。”
“此事捉不到,也可以从别的方面给他找点麻烦,省得他盯上你这个御前第一人。”
高显扬见应慈面色平静隐带笑意,丝毫不见慌张,便道:“应慈姑娘智勇双全,刚刚轻而易举便救在下于危难,此时又胸有成竹之态,看来是心有良策了?”
现在他们算是有同样的目标,应慈也不瞒着,“我身为尚纪,对宫中的消息要比你们这些前朝办事的灵通一些,最近我也是略有听闻,马元贽似乎挪动宫中宝库的御品。”
高显扬回想起在内侍监偷听的话,“此传言恐怕为真,我在内侍监也听到林福全拿去了冷暖玉棋子,这是他国贡品,并没有听说皇上有赏赐出去,定然是私下盗用。”
应慈道:“若是恰巧皇上此时需要开库点数要如何是好呢?”
高显扬略微皱眉,“我就怕马元贽不可一世,拆穿他以后会更加横行无忌。”
应慈也是一时忘了,将当今的作风和处境跟先皇混淆了。仔细想想皇上现在为马元贽所制,从兵力上难以与他抗衡,纵然有其罪证,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