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用我好好练练手的,是听见那个大方脸说我会死,这才不再留手,算是下了狠手。渡江船上,他已经有意帮陆玄,不着急给答案,是要确定陆玄为何被追,弄清楚一时之间的善恶罢了。后来瞧见三岛印信,虽然是为了不让我再烦胡潇潇,但那可是三岛印信,他不光没有任何贪念,还先为我讨要。也许是他没见过世面,尚未长出一颗“黑心”。但对秦秉来说,两人已经是朋友了。陆玄有些无奈,冲着秦秉喊了声:“有用吗”秦秉淡淡然一句:“可以没用,但不能不去,你不是说交个朋友吗”方才陆玄已经想了数个典故,打算好好劝说一番的。结果这平平无奇的大白话,硬生生堵住了他的嘴。读书人长叹一声,撩起衣袍,大步迈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真是蠢得可以,我也蠢得可以。“姓周的!你敢再欺负他试试!”一声清脆声音传遍山野,除了刘赤亭之外的人皆转头看去,却见胡潇潇单手握着一把剑,眉头扭在一起,看样子生气极了。不过周至圣也只是浅浅望了一眼,紧接着所有人便都无法动弹了。周至圣手中木剑重量又加重几分,伴随一声炸裂响声,刘赤亭猛地单膝跪下,将地面敲出几条裂缝,蛛网一般。“你不是说那是你的剑吗那你喊它,若是它来找你,说明剑确实是你的。要是剑不来找……”话未说完,周至圣猛地低头,胡潇潇手中的剑,不知何时,已经握在了刘赤亭手中。而爬满山路的雷霆之中,竟是充满了寒霜,就连地面都在一寸一寸被寒气腐蚀。周至圣手臂略微一颤,当然没人察觉到。他一双眼睛死死盯住未名,张了张嘴却又没能说出话来。可是刘赤亭却手持长剑,重新挺直了身子。少年人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中长剑,不觉眼眶有些湿润。“谢谢。”与此同时,周遭雷霆瞬间消散,寒气重回长剑。方才一瞬间发生了什么,唯独陆玄感知到了些。是感知,而不是看见。刘赤亭将未名绑在身后,抬头问道:“我是它的主人吗”周至圣同样收起木剑,随后缓缓转身,迈步往高处走去。“在我这里,你还是配不上的。”胡潇潇几步跑过去,张开双臂拦下周至圣,皱着脸大声问道:“你干什么他是邓除夕给你选的弟子!”“谁要收他”“谁要拜他!”两句话,两人几乎同时说出来。刘赤亭一脸黑线,我才不会拜这样的人做师父,自负到了极点!两人给对方的印象,都不太好。气得胡潇潇直跺脚,不敢骂周至圣,我还不敢骂你刘赤亭吗她伸出白皙手指冲着刘赤亭大喊:“憨货,你闭嘴!”随后才可怜兮兮看向周至圣,噘着嘴问道:“师父,你答应我的事情呢不会要言而无信了吧”周至圣摇头道:“我只能带你们去那些地方,能不能拿得到,要看他自己。另外,我是不可能收他的,若是食言,我一辈子不喝酒了。”刘赤亭呵呵一笑,“我若食言,一辈子不吃肉!”秦秉与陆玄对视一眼,都很无奈。咱多余掺和,这不就俩犟驴吗周至圣凭空消失,秦秉也收起铜锏,凑过去问了句:“方才那股子寒气怎么回事”刘赤亭微微摇头,“不知道,好像……我的剑能感觉到我的心情,我有点儿生气,它就这样了。倒是这位读书人,看不出来啊”陆玄微微一笑,实话实说:“交朋友嘛!样子总要做一做的。”秦秉哈哈一笑,“喝酒去不行咱仨结……”“刘赤亭!你给我过来!”一声怒吼,刘赤亭嗖一声便跑出去,稳稳停在胡潇潇面前。“咋了”少女黑着脸将一枚药丸子塞入刘赤亭嘴里,冷声道:“我要你跟他学剑!”什么刘赤亭皱着眉头一脸嫌弃,“不学,他愿意教我也不学,何况他肯定不愿意。”结果一只手已经扯住一只耳朵,“你再敢说不学教不教用不着你管,我自有办法,但是你得学!不然你对得起邓大年的剑吗”提起邓大年,刘赤亭突然一阵恍惚。沉默片刻后,他呢喃开口:“方才……我听到邓大哥的声音了。”就是寒霜散开的一瞬间,刘赤亭听见了一道熟悉声音。“传说未名有春夏秋冬之分,师弟,还不错嘛!”虽然无人告诉他,可是刘赤亭感觉得到,那是邓大哥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了。……在方擘看来,这就是一场闹剧。天色已经沉了下来,四个年轻人在外边儿叽叽喳喳,他提着两壶酒,进了一处茅庐。方擘手中有一份书信,是三十余年前邓大年留在此地的。进门时,方擘长叹一声:“你猜得也对,邓大年知道自己只有三十余年的寿元,他当时留下这封信,想必是笃定他的师父总会为了他来一趟流放之地。呐,酒是当年他亲手所酿,就留了两壶,还有这封信。”方擘缓步退去,周至圣看着眼前两壶酒,沉默许久后,终于是拆开其中一壶灌下一大口。拆开信封,简简单单几行字罢了。“师父终究还是来了,在铗山与大年之间,师父总算选了一次我。我明白师父担着的是一座铗山,我也从未怪过师父。未来百年会是中土千年以来的大世,这里挺好的。或许有朝一日,姓名之前冠以中土的就不单单只是吕岩、陈图南了。”也就在胡潇潇面前会有个笑脸的中年人,此刻两行浊泪止不住的往下掉落。读到信上最后一句时,他好像能看到一个潇洒青年,桌上点着一盏灯,放着一壶酒。“我弄丢了师父的好徒弟,我想我能还给师父一个更好的。我想,我能改变未来的师弟,未来的师弟,也将会改变师父。”合上信,周至圣还是伸手擦了擦眼泪。打小养大的弟子,儿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