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大,不多时他便感到浑身有种热乎乎的感觉。
萧宇此时的注意力都在酒上,一扭头却见兰钦一直在喋喋不休。
“小王爷,不是我说你,杀个人又能如何,心里有那么害怕吗?当年我第一次上阵时才十五岁,在战阵上杀了人也是如你这般,后来杀多了,也便习惯了,多经历几次便好了……”
兰钦说得得意洋洋,以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自居。
萧宇突然站了起来,把仍然在大晒心得的羽林郎抛在了身后。
“喂!你的腿不抖了!小王爷,你要去哪儿?”兰钦说着起身就要追赶。
“我要进宫去看看!”萧宇道。
“你不能去!你此次入宫已经算是犯忌了,我不能放你走!你得跟我在一起,随时都要在我的监视之下!”
“那你随我入宫!”
“可是……”
兰钦还没想好该如何阻拦,就见一串火把渐渐向这里走来。
就见浑身衣甲一尘不染的宿卫中郎将彭子期右手按在腰间环首刀上,凶神恶煞地走了过来。
兰钦嘴边浮过一抹冷笑,他早就知道彭子期是来找自己麻烦的,但对头突然找上门来,那就不用自己专门走上这一遭了。
他冷笑道:“彭将军坐镇城头,看得可是热闹?一激动,恐怕羽箭也能射中凤凰!”
彭子期皮笑肉不笑道:“羽林郎何出此言呢?我等虽然站于城头之上,但也在为羽林郎捏着一把汗。”
“那这是何意呢?”兰钦说着自腰间取下一支羽箭,“上面还有你彭将军的名字呢!”
“这只是个误会,何必当真呢?”彭子期道。
“那你到此想做什么?”兰钦问道,“不会是想铐走我们,给我们随便安个什么不尊号令的罪名吧!”
“呵呵……羽林郎,这就小看我了,若非是你偷袭得逞,我怎会如此悠闲地来你跟前。”
彭子期说到这里,就见他脸色一沉,满含杀气的眼睛直勾勾地盯向了萧宇。
“来人啊!把这奸细给我绑了,将他绑到城头,明日天亮先拿他祭旗!”
……
台城之南,乌衣巷谢府老宅。
宅子外面吵吵闹闹。
书房中,已经致仕多年到谢胐依靠着一个雕纹小几,闭眼似睡似醒。
昔日老友褚渊所作的一本文集就放在他身前的桌案上。
此时的他已经年过古稀,不管是精力还是体力都每况愈下。
尤其是在最近,他总是迷迷糊糊,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他感到自己大限将至,过去的人和事在这些日子里总是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在过往的那些时日里,他见证了宋齐交替,见证了许多鲜活的面容在他眼前出现,又湮灭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他终究也要作古,像他的那些旧友们一般,他预感那个日子离现在不会太远。
只是……
他唯一放心不下的是谢家如此庞大的家业到底应该交给谁呢?
谁能让陈郡谢氏这一顶级门阀再次找回往日的荣光?
膝下的这些孩子们当中,恐怕再难找到可以委以重任的了。
若不是三年前的那张血腥宫变,他陈郡谢氏何至如此不堪?
那场杀戮让谢家人的血流了太对,眼泪也早已流干。
他的侄女儿谢蕙,那是一位多么知书达理、温婉善良的女子。
他从无过错,一心相夫教子,只因所生皇子被先帝和朝臣们寄予厚望,就引来杀身之祸。
还有谢庭之、谢肇、谢苇、谢兆运,他们都是谢家的翘楚,他们死得不该。
直到今日,他们的音容笑貌还经常出现在谢胐的脑海里。
还记得那年柳絮飘飞的季节,他和那时还年轻的几位子侄在庭院湖畔谈经论道,谢蕙为他们奉上新煮好的茶茗。
那段岁月好不快活,他赞叹年轻一代的渊博与豁达,他深信谢氏门楣能靠这些后起之秀发扬光大。
但就在那场皇权交替的时刻,这些谢家的骄傲还没来得及真正升起,便已然陨落,他们都成为了改朝换代的牺牲品。
陈郡谢氏自此人才凋零,一蹶不振。
而活下的子孙,大都纵情声色犬马,早已忘记谢氏门楣的荣耀。
“唉……”
想到了这里,谢胐缓缓睁开了眼睛,昏黄的眼珠中写满了哀怨与不甘。
夜风袭来,床前的孤灯在空中来回摆动,微弱的火焰似生似灭,就如人生在世一般,门第的兴衰也不过如此罢了。
“老朽很快便要去见列祖列宗去了……”谢胐喃喃自语,“到时候该对先人们说些什么才好?”
他艰难地起身,走到一面铜镜前。
铜镜中是一张苍老的面容,他已经不是当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