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精神受到创伤的战友,顶着敌方再度袭来的炮火,黄记光四人终于来到了5979高地的二号坑道。
在和外界完全断绝通讯的这八个小时里,为了守住这最后的二号阵地,整个连战斗到了就只剩下了最后五个能动的战士。
面对山腰处再度发起了冲锋的敌军,指导员将回去送信的任务交给了肖登良,将精神崩溃的赵克春留在了坑道,带着黄记光顶了上去。
坑道外枪声如爆豆般炸响,手雷爆炸的冲击,在坑道内引发着阵阵回音。
这些声音,在赵克春的脑海里汇成了阵阵如恶魔咆哮般的低吼。
他蜷缩着,哭泣着,颤抖着…
直到一声“同志”,将他从战栗中拉了回来。
那是一个双眼被弹片炸伤,一只眼球已经漏出了眼眶的伤兵。
“同志,你也受伤了吧?”
靠在坑道墙壁上的伤兵在破烂的军装中一阵摸索,将一个雪白的急救包递到了哭泣传来的方向。
“我这还有…有一个急救包,你拿去用…”
看着那眼球挂在眼眶上都没舍得包扎的战友,再看到那崭新雪白的急救包,赵克春颤抖着嘴唇,捡起了地上的枪…
坑道外面的2号阵地,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战壕内已经没有什么武器制式的区分了,莫辛纳甘,取消了弹鼓的50式冲锋枪,加兰德八大粒,1卡宾枪…己方的枪支和搜集到的敌方枪支混杂在一起,但是它们在此时此刻都有一个共性——缺乏弹药。
咔哒,咔哒!
1911手枪发出了清脆的扳机声。
嘭!嘭!叮 八大粒也用一声清脆的跳夹宣布它没有了存货。
哒哒哒…咔哒…哒,咔咔…
指导员手中的武器已经变成了烧火棍,而黄记光手里那只进了沙不断卡壳的50式,也在一阵紧急排障后打空了最后一发子弹。
美军那高大的身影,已经冲上了阵地。
一轮扫射,最后几个坚守坑道的战士身上爆出了一阵血花。
就在黄记光被一个冲上来的美军士兵缠斗在一起敌我难分的时候,一阵50式的爆响伴随着一声大吼,成为了阵地上的一块压舱石。
密集的子弹和突然冲出来的赵克春,将立足未稳以为阵地上还有后援的美军逼退下去。
然而一颗红色的烟幕弹,却被山坡上的美军伤兵悄然拉开。
红色的烟雾缓缓腾起,看着天空中的一条抛物线,瘫倒在地上的指导员瞪大了眼睛。
“黄记光,赵克春,卧倒!”
嘭,轰!
一发迫击炮的炮弹,精准的击中了正在收拢敌人枪支的赵克春。
另一发,在指导员的面前炸响。
“亲爱的志愿军兄弟们,你们辛苦了!你们的阵地已经被三十万发炮弹摧毁,想想你们的家人,儿女,尽快放弃抵抗吧…这里有热水,有食物…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
敌军劝降广播在鼓噪,坑道内的黄记光拿起着步话机的接地线,顶着满头的大汗,费力的将步话机的地线插进了坑道的山体。
“李庄李庄,我是张庄!收到请回复!收到请回复!”
呼叫的声音在空旷的坑道中发出闷闷的回声,然而步话机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继光…”
一声虚弱的呼唤,在坑道中响起。
听到那嘶哑而虚弱的声音,满身尘土和汗水混杂着鲜血,的黄记光从地上爬了起来,手脚并用的跑到了那声音的来源处。
手脚并用爬到教导员旁,黄记光紧紧抓住了教导员那血肉模糊的手掌。
看着指导员那血肉翻开的可怖面容,他鼻音重了起来。
“教导员,我在呢、”
“枪上的血,擦…干净、不然,用,用不了…”
“擦了,教导员,我都擦了。”
看着那从血肉中传来的叮嘱,黄记光拼了命似的攥着那只手,点着头。
眼泪随着汗水血水,从他颤抖的脸上落下。
“教导员,您抽烟吧,我给您点支烟吧。参谋长说,抽烟能止疼,抽了就不疼了…”
仿佛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他哆嗦着手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半盒皱巴巴的“大生产”。
从里面掏出了一根,塞进了嘴里。
然而那盒和烟一起掏出来的火柴,已经被教导员的鲜血所染红了。
一根,两根,三根…
一阵阵火星闪起又熄灭,直到眼泪和鼻涕将那只香烟打湿,也没有一根火柴能够燃起火光。
“别哭,军人哪有掉眼泪的…继光…”
在他压不住的啜泣声中,指导员将血肉模糊的手掌,按在了胸口,费力的将断掉的手指伸向了上衣兜。
然而,那衣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