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客气,”陈落摆摆手,接着说道:“今日本是陈家私事,能来接船已是劳烦诸位,接下来便就此两别,无需再护送,监察司那边,我会去沟通,不让你等为难。”
“陈大人既如此说,我等便不再叨扰,回司里述职去了。告辞,陈大人。”
“嗯。”
客气的赶走这批监察司的人后,陈落去而复返,对陈九说道:“走吧。那边已经安排妥当,先到仁安城,再从城外转飞船直接降落到陈家。”
少年点点头,男人一把搂住他,双膝微曲,脚下起气旋,两人如白虹升空,带着一串爆雷声响直奔专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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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官邸内。
黯然神伤的老太太守着棺木,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出声问道:“孩子的事,没有掺杂半分假话?”
程五父子二人迈步进入屋内,前者望向棺内面色犹豫,欲言又止。
老太太冷声道:“简明扼要。”
程五一咬牙,直接了当道:“不敢有半分虚假。小家伙的确是姐姐与那人的孩子,姐姐给他取名为陈九。”
姓陈名九,已经说明所有问题。
老人脸色骤然阴沉下来,神情愈发冰冷:“所以你就让陈落把孩子带走了?”
程五小心翼翼道:“不是……小家伙说了句让我无法拒绝的话,他说回陈家,是为了去算账,谁敢强行带他走,他便去死。”
“嗯?”老太太愣了愣,面色稍有缓和,接着道:“还有呢?”
“还说……”程五看了看老将军,支支吾吾。
程开合微微皱眉,说道:“磨叽什么。”
“小家伙还说,让您死晚一点,他将来会回西北,再找程家算账。”
程开合满脸愕然,惊讶道:“这是小家伙的原话?月前你与我通话时,怎么没提过?”
“不敢提。”
老太太捏动着佛珠,脸上多了些温柔笑意,对着棺内的程清柔声道:“多好的孩子。小家伙相貌如何?”
“除了瞳色,其余像极了姐姐。”
老人沉思片刻,对二人说了句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话。
“安排人,送我去内陆。”
两人久久才缓过神,对视一眼,程开合笑道:“盘踞西北多年,总有人说我这匹夫倚老卖老,拥兵自重听调不听宣,也罢,回安天城述职一趟。”
自打甲子前被逐出安天城起,数十年间老将军再未回去过,今日终破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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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安城地处大陆东南方,城主是个姓陈的老人,名寸心,其版图之辽阔可排进大陆十九城前五,人口过六千万,内有大运河横贯南北,超过三十条的铁路线遍布全境,经济繁荣稳定,辖下民众安居乐业。
这座大城的郊外,有片奢华别墅群建在山中,那位年迈的城主给其取名为“别有路”,居住此地的人非富即贵,都是社会各界拔尖的人物,可以说正是这批人,决定了整座城市的未来走向。
陈寸心同样居住在此地,于山顶之上开辟了一片庄园,占地约摸两公顷。
平日里老人独居在庄园北边的一栋小楼里,深居简出,不去见人,一般情况下也不许别人来见他,楼内除了负责日常生活的佣人外,只有长子陈起偶尔会来一趟,汇报城内的一些特殊情况。
今日,老人罕见的来到陈家正宅里,大宅仿造旧时代徽派建筑修建而成,以砖、木、石为基础,木构架为主,其内里装饰水平极高,当年由数十位业内顶尖匠人联手设计打造。
大宅前厅正堂内,陈寸心高居主位闭目养神,身旁两侧坐满了人,皆是嫡系血脉及聘书,他们身后则站着许多年轻人,有男有女,都是陈家的第三辈人。
还有些尚在襁褓内的重孙辈,也让妇人们给抱了出来,当然不是为了迎接即将归来的陌生少年,就是单纯想让那位家主看一看,万一正好对了老人家的法眼,一个心生欢喜,从此以后便可高枕无忧。
陈家家大业大,里里外外光直系就有近百人,旁系外戚更是数不胜数,真正一言九鼎的老爷子隐进小楼成一统,眼里除了天下大事,从不会分心在外界,长子陈起更是如此,根本不过问宅里事,除非闹的太凶。
老二老三则是标准的纨绔子弟,除了每月从家里分红外,便只会做借鸡下蛋的勾当,借陈家的姓,入自己的股,看见好生意就得去插一手。
两个女儿是甩手掌柜,在养尊处优的道路上一往无前,除了花钱啥也不会。在这样一个环境下,各房谁不想出头争权?当一当陈府的大管家?
怎么争?怎么当?眼前就是难得的机会,要知道在场大部分人,每年只有在年夜饭那天,才能有幸见到老爷子一面,但是还被“饭桌勿论家事国事”的规矩挡住,不敢贸然上前献殷勤。
今天这个好机会,众人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