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糯宝虽有察觉,但却没有点破。
不管两位爷爷在纠结什么,她都想给他们一点时间,等他们想说的时候,再自己说出来。
于是,小糯宝扯了扯冯氏衣袖,善解人意地道,“娘,这些事儿之后再说,反正时辰不早了,今晚咱们就留在庄上,和大伙一块用晚饭吧。”
冯氏还在兴头上,当然答应,“好,好,正好还有些时辰,老二媳妇,翠翠,庄上有干粮吗,要不咱几个去蒸点馒头,晚上一块吃吧。”
很快,妇人们这就欢欢喜喜,一起到屋里揉面,顺便拉呱。
村长和老李头搬了俩小马扎,就坐在不远处,贪恋地望着一切。
深秋时节,天儿也越发短了。
孩子们没在外面疯玩多久,霞光就黯淡下来,星星也爬上夜空。
庄上的各家各户,都响起了收农具的声响。
妇人们站在门口,只用吆喝一声“再不回来吃饭,就等着吃鞋底子炒肉!”,就有十多个孩子,从四面八方嗷嗷往家跑。
姜家这边的宅子里,晚饭也早摆上了。
刚出锅的白馒头,摆了一大盆,正往外冒着白色热气,好像要腾云驾雾似的。
小糯宝可会吃了,抓来一个最小的馒头,拿勺子给它划开两半。
热馒头中间一切,里面就更软乎了,然后再把小酥肉往里一夹,再挖一勺酸辣萝卜干、和一筷子辣酱。
满满当当,成了一个“肉夹馍”!
小糯宝小手抓着大馍,吃力地递到嘴边,再咬上一大口,瞬间满足感爆棚,别提有多香啦!
村长原本没啥胃口,可一看小胖丫吃得脸鼓溜圆,像个小松鼠似的,他也一下子馋了,赶紧有样学样,给馒头先从中间掰开。
“你那是啥刁钻吃法?”冯氏看着哭笑不得,“村长和你二哥都学上了,一会儿整桌人都得被你传染了。”
难得有了食欲,村长索性拿了坛女儿红出来,把酒整上。
冯氏转头说道,“老二,咱家今儿就来了你一个能喝的,你陪你村长叔和老李叔,一起喝上两杯吧?”
姜丰虎赶忙摆手,“按理说,长辈喝酒我本该作陪的,但是今晚还有最后一拨收粮的来,我不能沾了酒气,还得给庄上的大伙掌眼呢。”
一听这话,村长倒了一半的酒壶停下,反而露出欣慰之色。
“好,好,酒虽解愁,但酒也误事,丰虎为了大伙不想贪嘴,这说明他有担当,这样就算哪天我不在这儿,也能放心了。”
以后不在?
冯氏愣了一下,“村长您说什么呢,您不在咱庄上,难不成想去别处?”
既然话都说到这儿了,村长看了老李头一眼,叹道,“行了,咱俩也别藏着掖着,那事儿就和大家说了吧。”
村长放下筷子,挠头笑了笑,“我们俩老家伙这两天寻思,在京待了这么久,也快活够了,但是落叶总得归根啊,也是时候回咱村,把我俩剩下的日子,安安稳稳走完了。”
老李头沉默了半天,这时才吸吸鼻子,终于出声。
“是啊,出来前,本想趁着身子骨还能动弹,在你们这小住半年,但不知不觉中,都过了快一年了,就算再不舍得,我俩也该回老窝了。”老李头伤感地不敢抬头。
人老了。
终究是会想家的。
但分别却也像刀子似的,在他们的心口,划过无数道口子。
闻言,姜家人惊讶极了。
姜丰虎急忙起身,还想要挽留,“没说不让您二老回乡,但也不必太着急啊,你们要是想咱村儿人了,大不了我们派车队,回去接上几位,过来陪您二老解闷,这样好不好。”
冯氏沉默了一瞬,但很快,就摁住了姜丰虎的手。
她早就知道,两位老人离家不易,总有离别的这天。
只是没想到,离别之日会来得如此匆忙……
不过,村长和老李头年纪也确实大了。
若是姜家为了一己私情,就强留人家,那才叫不近人情。
冯氏红了双眼,稳住了情绪后才道,“糯宝,老二,老二媳妇儿,今儿只有咱几个在,你们端起茶碗,咱一起敬咱这两位长辈一杯。”
“您二老也大可放心,小柳庄和我姜府的大门,随时向您们敞开,何时想我们了,就再常来看看。”冯氏动容道。
小糯宝咽下未嚼烂的馒头,水灵灵的大眼睛,也不自觉蒙上一层水汽。
从他们刚买下小柳庄、庄上还什么都缺的时候,两位爷爷就来了。
是他们劳心出力,帮着庄上打理着一切,让小柳庄成了温馨的存在,也成了他们在京城的日子里,最能解乡愁的暖窝。
于是小胖丫双手举起茶碗,对着两位爷爷,就认真鞠个仨躬。
“村长爷爷,李爷爷,大柳村是你们的根,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