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裕亲王福晋身边的毓溪,不经意瞧见八福晋牵着小侄女高高兴兴地回到席上,相识这么久,她对八福晋印象最深的,还是当初半道上遇见安王府马车坏了,那无助不安,还带着卑怯的小姑娘。再后来,她一心想靠近,毓溪一味地避开,虽不太厚道,可毓溪明白自己没做错什么,彼此没缘分罢了。元宵节上的光景她没瞧见,端阳节的场面她也没赶上,总觉得八福晋在众人口里各有各的模样,直到今日亲眼看见。毓溪不禁感慨,大福晋四处奔走,为了丈夫应酬她最不擅长的人情世故,八福晋也渐渐成长得自信大方,有了天家儿媳的体面。一个是皇长子,一个是兄弟里最勤奋好学的八阿哥,各有如此贤惠且一心一意对丈夫的媳妇,惠妃娘娘手里本是一手的好牌。「毓溪啊,咱们是不是比德妃娘娘都先见着皇孙了?」裕亲王福晋的话,将毓溪的神思拉回来,她笑着应道:「明儿就抱弘晖进宫给额娘请安,您可不能招惹额娘她吃醋,因着弟弟妹妹们都先见了两个小侄儿,额娘连他们都不搭理了。」长辈们都说毓溪好大胆子,敢寻婆婆的开心,德妃怎么会不搭理孩子们。瑛福晋走来笑道:「您别不信,我这忙里忙外帮着孩子们多少事,您猜怎么着,娘娘吃味我比她先瞧见孙儿,都不许我进宫呢。」恭亲王福晋嗔道:「仔细娘娘骂你,哪有亲妹子在外宣扬贵为皇妃的姐姐小气的。」一片笑声里,下人来禀告,佟老夫人和几位女眷到了,瑛福晋一手按住了毓溪的肩膀,没让她起身,转身招呼乌拉那拉家的少夫人:「大侄媳妇,咱们迎客去。」说罢才回眸看了眼毓溪,姨甥二人彼此会意,毓溪便安心地继续坐着了。不久后,瑛福晋一路说笑着将佟老夫人和几位女眷带来,毓溪再来门前相迎,彼此客客气气,安排佟家女眷与乌拉那拉家同席,也并不折损她们的体面,待得吉时,前头响起鞭炮声,女眷这边也开席了。今日该来的宾客,几乎都到了,三福晋这般晚来早退的,原先在的客人已不好奇打听,佟家来得晚,则不会留心在意,于是热热闹闹的宴席上,压根儿没人提起那一位,大家各有各的乐子玩笑,自然是宾主尽欢。男宾这一头,因胤禛在外是个严肃冷静的人,客人们并不如别家宴席上那般放纵欢笑,但毕竟是宴请,胤禛脸上有笑容,且处处招待妥帖,客人们渐渐放松后,同样十分的热闹。三阿哥坐在席中,全然没在乎自家媳妇为何来了又回,好不容易捞着能正大光明喝酒取乐的机会,他可得先高高兴兴玩上一回,旁的事都能放一放。实则,胤禛也不知道三福晋为何离开,既然兄长都不在乎,他没必要刻意提起,今晚大阿哥到底是没来,三阿哥便是席上的长兄,他好好招待着就是。夜渐深,当胤禛和毓溪最后送姨母与阿灵阿一家离开,毓溪不自觉地扶着腰往回走,胤禛见了忙伸手搀扶,笑道:「累着了吧。」毓溪道:「这一年在家院门都难得出一回,几天也见不了一回外客,不瞒你说,单是我今天说的话,抵得过过去几个月,这会子嗓子都冒火了。」胤禛忙命下人炖梨汤来,小心搀扶着妻子往内院去,说明日进宫的事,不如再迟两天,不然额娘瞧见她满脸倦容,反而要担心。毓溪笑道:「咱们才几岁,我心里高兴,就能有力气,今日总算一切顺利,招待客人是身子累,睡一觉就好,若为了些挑唆离间的破事心累,可就很难补回来。」胤禛这才好奇:「三嫂嫂为何来了又走?」毓溪问:「三阿哥怪你了。」胤禛无奈地笑道:「你没看见吗,他喝得酩酊大醉,哪儿顾得上媳妇。」毓溪便将缘由告诉了胤禛,眼下这事儿只有姨母和自家嫂嫂知道,青莲都还没顾得上告诉她,自然不传开是最好的,正如三福晋所言,她的确是为自家着想,不想好好的办喜事,还牵扯上僭越礼制的麻烦。胤禛听罢,不禁皱眉:「他们府里做首饰的下人也不懂吗?」毓溪没兴趣打听:「谁知道呢。」「不会只有你一人察觉,可你提醒了她,万一之后又传开了,她会不会赖在你身上。」「她要撒泼打滚,我不提醒,她也能讹上我,反倒是这回我把话说明白,她至少能想到,我们不至于为了让她被人笑话,自己也惹一身骚。」胤禛直摇头:「这样的事上,三福晋都能不谨慎小心,将来不定还要给我三哥招惹什么麻烦。」毓溪却道:「那又如何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不是你我该操心的事,这都闹八百回了,三阿哥也没说要休妻,人家有人家的日子。」「是啊,清官难断家务事,听你的,与咱们不相干。」「而我该担心的……」话说一半,毓溪停下了,胤禛问她想说什么,可毓溪自己都还没整理好,只想起另一件事,诚恳地说:「今天终究是弘昐的好日子,本该李氏风光的,你既然没喝醉,还有精神,去西苑坐坐吧,不然风光都叫咱们占了,也许侧福晋不计较,就当是我多心。」胤禛道:「不必这么说自己,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