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溪从容地说道:「不要嚷嚷,家中高朋满座,你这般慌张,成何体统。「小丫鬟忙解释:「奴婢不敢,是前头传话进来,奴婢一高兴……」毓溪并不责怪,吩咐道:「预备温热的茶水,五公主若要凉的,你们不可由着她,就说是我的话。」说罢,到镜前再理一理仪容,叮嘱乳母们照顾好弘晖,便又往前厅来。午膳并不摆席面,只将各色菜肴酒水用食盒攒了,送到各处宾客手边,大家说笑玩乐着简单用一餐,府里早早安排好了各处伺候的下人,因此不必毓溪逐一招待,午后再一起喝茶听曲或游园嬉戏,今日的夜宴才是重头戏。客人既然散在各处,这会儿胤禛带着弟弟妹妹回来,便只惊动了在前厅的几位,省了好些麻烦,不等毓溪过来,温宪已风风火火地往内院闯,叫她半路拦下,吩咐宋格格带公主和阿哥们先去西苑见过侧福晋,再往她屋里去。但言语间,毓溪察觉到五妹妹身上隐隐蓄着一股怒气,七妹妹八妹妹也不那么热情,胤祥和胤禵离得远,她没看清,总之最该热闹的这几个孩子,今日规矩得实在反常。她再往前来,见到了胤禛,夫妻二人招呼了几位客人后,才往花厅去,乌拉那拉家的女眷,还有瑛姨母正在那里,说好的一同用午膳。避开客人,毓溪终于有机会问:「又在路上训弟弟妹妹了?」胤禛搀扶毓溪跨过门槛,笑道:「怎么,他们给你脸色看?」「怎么会呢,可我瞧着弟弟妹妹都不高兴,出什么事了,为何回来的这么晚?」「你可仔细了,别叫他们打起来,那就该成今天最大的笑话。」毓溪看着胤禛,揣摩他眉宇间的情绪,渐渐自己的眉头也舒展开,说道:「看来没什么要紧事,不然他们胡闹闯祸,你还能在这儿和我打哑谜吗?」胤禛笑道:「知我者,福晋也。」毓溪却恼了:「还闹,到底说不说?」胤禛忙哄着:「说,这就说,怎么还急了……」西苑这边,李氏因上午见了几拨客人,这会子已有些体力不支,刚到里屋躺下,阿哥公主们就来了。于是温宪姐弟几个,只见了七嫂嫂,请她告诉侧福晋晚些再来后,就一起离开往四嫂嫂的院子去用午膳。但走出西苑没多久,温宪就让宋格格领着妹妹们先走,指名胤禵留下,她有话要说。宋格格不敢多嘴询问缘故,五公主怎么吩咐,她便怎么做,殷勤热络地领着小公主们前行,胤祥稍稍犹豫后,还是跟上了。胤禵并不情愿留下和姐姐说话,要跟着走,被温宪喝止,霸道地说:「没听见吗,我要与你说话。」胤禵背过身,没好气地嘀咕:「在四哥家,不大大方方的,在这里偷偷摸摸说话做什么?」温宪气道:「我们等你半天,耽误多少时辰,你给我们赔不是了吗,你给四哥赔不是了吗?」胤禵不在乎:「四哥可不计较,既然姐姐计较,我现下给您赔不是,劳烦您久等了。」温宪气坏了,一下冲到弟弟面前,憋红了眼睛问道:「你是不是傻,老九恶心你、捉弄你,他能真心教你什么本事,回头连算术都忘错上教,大清国就找不出第二个能教你的了吗?你若喜欢,我去求皇祖母求皇阿玛,给你找最好的先生来,你犯得着受老九的气?」胤禵看着姐姐,忽然就笑了。其实一路从宫里出来,察觉到哥哥姐姐们都不高兴,胤禵没敢开口,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加之四哥没问,甚至不怪他们出来那么晚,他就更不知该从何说起。于是一家子兄弟姐妹,一路安安静静地来,直到这会儿,胤禵才安心了。「姐,你是心疼我?」「哪个要心疼你,我嫌你丢人。」胤禵却笑得灿烂:「你要嫌我丢人,在宫里就骂我了。」温宪气道:「以为我不想骂你吗,我怕吵起来惊动了阿玛额娘,回头又不让我们出宫了,我总不能为了你,爽了四嫂嫂的约。」十四还是笑得没心没肺:「姐,你口是心非的时候,眼珠子就满天飞,你自己不知道吧。」温宪伸手拍了弟弟的脑门,凶巴巴地威胁:「你再贫,我可真揍你了。」胤禵却笑着摸了摸脑袋,说:「我没打算从九阿哥那儿学到什么,也不会白白叫他作弄我,至于他要把算术往错上教,姐,他有这个心没这个胆,就不怕皇阿玛知道吗,所以他只敢像今天这般,故意拖着我不让我出门,在些个小事上耍心眼子。」温宪一脸的忧愁:「为什么呀,他老九有什么值得你巴结的,要这样白白送上门去遭他作践?」「作践倒也不至于,他不敢。」「是啊,这么热的天,让四哥在宫门外等你,老九是没作践你,他作践四哥了不是?」胤禵愣了愣,眨着眼睛说:「谁也不知道四哥今日要来接我们,这不能算。」温宪气道:「那我要你从此别再搭理老九,换个人学算术去,你听不听?」十四却拉了姐姐往哥嫂院子的方向走,好生道:「姐姐说的是,他没什么值得我巴结,我巴结他还不如巴结五哥呢,他有的五哥都有,五哥有的他好些都摸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