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就在这里说明了,宋家宗族绝不容许宋春林行此不信不义之事。”老人家目光如炬,紧盯着宋春林,“宋春林!你要么改了,早早断了你那七想八想的念头,要么,你就自请出族,你这等给宗族抹黑的忘恩负义之徒,宋氏宗族也要不起!”
宋春林已经大汗淋漓,还没到炎炎夏日,他却只觉浑身上下好像有火在烧,所有人的目光更是如刀似箭将他洞穿。
除族,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尽管对很多人来说,宗族的存在其实并不意味着都是好的,但任何人都不得不承认,在这个世界在这个时代,没有宗族作为依靠会更加难过,而被宗族除名则更是寸步难行,不仅原本对外保护自己的宗族不存在了,外头那些人更是会看不起这样的人,因为谁都知道会被除族出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再说都没什么依靠了,不管好人坏人那总是能欺负的吧?到时候那日子才难过呢。
尤其宋春林家这样的,哪怕被除族了,他也不可能搬走,以后还要在村子里过活,同村的族人会怎么看他?外姓人知道了又会怎么看他?
说白了,宋春林之所以敢这么蹦跶着要休妻,本质上也是靠着宋家宗族有所依仗才肆无忌惮。
事实上也确实是,板桥村虽然是一个起于流民汇聚的杂姓村,但在这么多年一代代的累积下来,宋家还是在板桥村形成了最大的
宗族势力。要不是乔多禄一家异军突起,可以说板桥村就是宋家宗族的一言堂,宋春林还跟宋里正一家亲缘关系算近的,他当然心里就更有底气。
没想到会在这时候,他选择破釜沉舟不惜赌上男人尊严来闹一场的时候,遭遇如此重击。
他抵抗不住,宋老爹老娘更抵抗不住。
但宋老爹反应还是比宋春林要快点的,他立刻就喊了一声:“大哥!”
他喊的是宋里正,论关系这一声大哥还不算喊错。
“春林他不懂事,叫外头的狐媚子勾得乱了神。你们放心,他就是一时糊涂,我肯定会好好管教他的,再不让他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老叔,我们也知道错了,千错万错都是我们做父母的没有管教好,老叔你别生气,气多了伤身,那才是我们的罪过。”宋老爹说着也抹抹眼角,都不用装是真的吓出了眼泪,“你们也可怜可怜我家老三,都说传宗接代养儿防老,他这都生了五个丫头没有一个儿子,一把年纪了还没有个后,在这十里八乡的都笑话他,要不是这样……”
虽然是让老三除族,可有一个被宗族除名的儿子对他难道又是什么好事吗?
“少说这些了。什么原因我们都知道,既然他那么想生儿子,怎么以前不生,早不生晚不生,非得在这个时候还闹得这么难看,真以为大家都是傻子吗?自己生了害心,又蠢又毒,东拉西扯的还有什
么意思?”
大家都有点被感动了,但是宋老叔公可不是好糊弄的,直接拐棍一杵在地上,又往前走了几步,挥舞着拐棍恨不得直接打到宋春林身上,“你小子什么心思莫以为谁不知道,快拉住你爹别在这里叨叨了。我真是懒得管你们这些破事。”
“除了这个废物东西,今日我专门来这里说这么多,关键还有一条,就从这宋春林开始,我告诉你们,大家都是承了乔举人和张东家的恩情,谁敢做宋春林这样的事,以后就别得张东家别得作坊一分好处!别家我管不着,但宋家必须如此,谁要是做不到,就自请出族去!我也不想一把年纪了还要来亲自处理除族的事儿,到时候又一群人哭哭啼啼闹闹哄哄说这样那样的理由,我可懒得听!”
几句话堵住了宋春林一家的哭诉,他也不管他们还在说什么,直接走到了一旁的张爱英面前:“张东家,让你看笑话了,都是我们这些个老东西管教不力,一个个的都不是好东西。不过你放心,我们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他这前后话都说完了,哪怕宋里正还有些想头,也都完全被老叔公这给说完了,再加上乔二家的那个德行,从前就是个得理不饶人的,现在乔多禄还成了举人了,那更是了不得,又本来就是他们心虚理亏。老叔公不表态还好,老叔公都已经代表说完全部好听话了,他还能说不
吗?
宋里正也赶紧起身:“是、是,张东家,老叔这话说的没错,我们宋家绝对不会容许这样的小人败坏门风祸害举人名声的。”
张爱英对他礼貌点点头,看向宋老叔公真诚微笑:“老叔公大义,不瞒老叔公,我本也有些想法,如今听老叔公一说,只觉豁然开朗,或许我们可以再商讨商讨。”
她跟宋老叔公正式聊起来,宋里正生怕自己插不上话落于人后,也懒得再搭理宋春林一家,在他看来,这一家子简直就是倒霉货色,让他在乔二家的面前更说不上话了,他愿意搭理这家人才怪了。
“三弟啊,你家这老三早就该好好管教了,你说你们家闹成这样又是何必呢?做人还是要守些规矩的嘛,总要懂点道理,这得人恩惠,哪里能做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