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欣穷苦出身,玉手得不到好的保养,留下了许多干活的痕迹。
这样的手,怎么跟十指不沾阳春水、从小到大双手只为演奏乐器而生的乐家族人相提并论?她干过那么多的兼职,能把多少时间放在乐器上?
怎么赢?
哪怕隋欣自己都很没谱,紧张低语道:“老板,我……能行吗?”
为了鼓励她,让她感受到自己对她的信任,陈宇拉起了她的芊芊素手,用坚定的目光直视着她的美眸,轻声道:“能行,我相信你!”
感受陈宇大手的火热,以及那火辣辣的目光,隋欣情不自禁霞飞双颊。
不过她确实从陈宇那里获得了莫大的能量,信任的能量。她不再考虑自己行不行的问题,此时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拼尽全力,不辜负陈宇。
就像屈原的那句话:虽九死,其犹未悔。
胜败不论,先拼了再说。
“好,我明白了。”隋欣重重点头,拿起了演奏编钟要的小木槌,跪坐等候。因为她在曲家突击练习的,是演奏编钟的技法。
而双方比拼演奏的第一回合,比的是拉弦乐器。
拉弦乐器的比斗中,陈宇弃权了。他没有二胡,自然没法演奏。
于是这一
回合,默认陈宇失败了。
乐家为了羞辱陈宇,随便派出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子,抱起他们乐家亮出的二胡,演奏了一首华夏名曲《赛马》,轻轻松松获胜了。
这位乐家小屁孩演奏的《赛马》,以其磅礴的气势、热烈的气息、奔放的旋律而受到了全场所有人的掌声鼓励。
什么叫基因?什么叫家风?乐家连小屁孩的演奏技艺都如此高超,当真不愧是华夏古典音乐界第一家族。乐家的族人,浑身满满都是艺术细菌啊……
比拼演奏的第一回合,拉弦乐器的演奏,毫无疑问,乐家赢了。
第二回合,打击乐器的演奏,该轮到陈宇的乐师、隋欣出场了。
隋欣手握小木槌,跪坐在陈宇亮出的克钟旁,仪态端庄,恬静如画。
她长长呼了口气,紧接着,正式演奏起了属于她的曲目,《楚殇》。
《楚殇》是华夏著名编钟乐曲,从名字就可以看出,这是楚国灭亡时,一名音乐家为感慨国破家亡而谱的曲,音乐旋律犹为悲伤。
“铛……铛……”隋欣美眸半睁,缓缓地敲击克钟。从她演奏的手法上来看,她在曲家数日的突击练习,确实下了很大的苦功夫。
短短时间里,
她把自己从一个一窍不通的菜鸟,硬生生磨炼成了一名演奏华夏青铜编钟的行家,足见她有多执着。
“铛……铛……”
一曲《楚殇》悠扬响起,悲怆苍凉。
这是亡国之音。
英雄落寞,楚国的仁人志士们不希望国家灭亡。
然而秦国铁骑横扫天下,谁人又可奈何?
都说音乐是有力量的,在这曲由‘克钟’演奏的《楚殇》里,人们仿佛看见了屈原。屈原行走于汨罗江畔,回想自己清醒而又荒唐的一生。
他内心翻涌起无奈的苦水,转身眺望那根本看不见的故乡烟火,心如乱麻。乐曲从曲初的沉郁惆怅过渡到激昂的曲调,清澈的乐声在编钟内混响。
“当!”如惊雷轰鸣,让人不由为之一震。
屈原长发披肩,面容枯槁,漠然无情,他看着江水不断地拍打礁石,看着水渍渐渐漫上衣襟,涛涛的沅湘江水奔流入海不复返,波涛汹涌,水声清越。
屈子的心随着这江水波涛起伏,终于,他抱起巨石,投身于汹涌的汨江。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霎时间,天地共泣,楚文化中璀璨的明星,还未黯淡就已经陨落。
随着隋欣
最后一次敲击克钟,《楚殇》到了末尾,一切趋于平静。
一曲终了,隋欣放下木槌,神色肃穆,一脸圣洁,宛如天女落凡。
这是她最超常发挥的一次表演,还要多亏陈宇给了她自信的力量。
“啪!啪!啪!”
陈宇率先鼓掌,伸手将她从席上拉了起来,称赞道:“克钟自打到了我手里,第一次完整地奏出此等天籁,选你做我的乐师,果然没有看错人!”
“真的吗?太好了!”被陈宇高度评价,隋欣喜不自胜,觉得自己在曲家不分昼夜的刻苦练习,总算没有白费。
“哗啦啦!”
这时,观礼席诸宾的掌声也响了起来。
他们皆是华夏古典音乐界的名流,对音乐的理解不俗。隋欣的表演,确实在水准之上,但总体仍稍显稚嫩,火候不足,属于被陈宇激励后的神来一笔。
让隋欣再来一次,肯定不会有刚才的水准了。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