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围观群众激动的视线里,满脸欲哭无泪的冯天奇和身旁的小伙计,两人哆哆嗦嗦捧了三件价值合计六千多万的镇店之宝出来。
他的天奇斋,赝品比真货多,青铜器比其它所有类型的古玩加起来都多。但上升到镇店之宝这个层次,就既不可能是赝品,又不可能仅仅只有绿器了。
事实上,天奇斋只有这三件镇店之宝,陈宇再想多要,他真拿不出来了。
三件镇店之宝,第一件是高35厘米的西汉绿釉陶壶。
尽管不是青铜器,但它是绿釉,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也是一件‘绿’器。
此壶泥质灰陶,全身施绿釉,敞口,束径,圆肩,圆腹平底,口外有一周宽凸棱,肩部有一周凸起的带状动物纹饰。
我国在汉代就已用铜作着色剂烧铅绿釉,宋时瓷器上的绿釉已较普遍。但是,在明代孔雀绿烧成熟以前,所有的绿釉都呈深暗青绿色,没有达到亮翠的程度。这件西汉绿釉陶壶之所以价值两千万,就是因为,它的釉色很亮。
肯定和明代以后的亮色绿釉不能比,但比起明代以前的绿釉,它的光亮,说是碾压都不过分。就是因为这么一点优势,它就能成为天奇斋的镇
店之宝。
第二件,是尺寸24厘米的西周窃曲纹青铜双耳簋。
器作圆形深腹圈足,双兽首耳,耳下有勾形弭。圈足下又有三兽首形足,器腹上部饰有双兽首面及窃曲纹一周,下腹部饰瓦纹,圈足饰垂鳞纹一圈
盖表向上隆起,顶部有喇叭形握手,内饰卷龙纹,外饰垂鳞纹。盖口沿外缘饰一圈窃曲纹,盖表饰瓦纹。
它的值钱之处有两个,第一个缘由很简单,俩字:西周。
第二个值钱之处,在于它通体窃曲纹,哪怕在青铜铸造巅峰的西周,这亦是一种很罕见、很难得的工艺。
工匠但凡手抖一下,窃曲纹就会变成别的纹饰。
天奇斋的第三件镇店之宝,是一个洗脸盆。
现代人的洗脸盆不值钱,但若换成商代王公大臣的青铜洗脸盆呢?
商周贵族们在祭祀、宴饮等场合,以及宴前饭后要行沃盥之礼。沃盥之礼中的沃即是奴隶服侍主人用水浇手,盥则是洗手、洗脸,盘则用来承接弃水的,是贵族们行‘沃盥之礼’的重要器皿。
古人的盟洗,比起现在要繁琐得多,不像我们今天为了讲卫生而洗脸和洗手。沃盥还具有一定的仪礼性质,而且盥洗的用具也都
被归在了礼器当中,盥洗的行为更是十分的严格。
商朝洗脸盆出土的不算少,但这件,它就值两千七百万,且升值空间巨大。为啥?第一个原因还是喜闻乐见的两个字:商代,比西周还早。
第二个原因,这个脸盆的学名,叫商代青铜人足盘。
啥意思?盆子底下,有四个脚。
脚的形状,是人脚……
尽管这看起来十分诡异,但在蒙昧的商朝,其实不算什么。
华夏的商周时期,就是如此令人着迷。一方面,他们实行奴隶制,草菅人命。另一方面,他们又偏偏很懂礼仪,对言行举止不得体的人十分鄙夷。
毫无疑问,这三件天奇斋的镇店之宝,不管是从价格,还是价值方面来看,陈宇都很喜欢。他二话不说,果断收下,让苏晴送回他们居住的旅馆。
别看这仅仅是个小动作,但陈宇给汪俊都露出来的消息,可太多了。
陈宇这是在告诉汪俊:我没想跑,跟你合作后,我还会回来。
见状,汪俊差点笑出声来,果然,陈宇是真的想跟他合作,很可信。
除此之外,偏偏是陈宇在斗口的结果上不肯让步,那种贪婪也很令汪俊安心。汪俊不是贱皮子,陈宇越贪
,越能说明陈宇仅仅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
这个世界上,最好接触的一类人,无疑就是贪婪的家伙。跟贪婪者,用不着谈什么虚无缥缈的道义,只要利益管够,你们就会成为生死之交。
如今在汪俊眼中,陈宇就是这样一种人。
他的判断很准确,陈宇确实是一个贪婪的人。
只不过,汪俊低估了陈宇的贪欲。陈宇要的,可绝非这点蝇头小利,而是任家在草原的造假窝点,乃至整个任家!
陈宇的为人,就和华夏的商周时期一样矛盾。他对待自己的敌人毫不留情,从不讲什么道德和道义。但对普通老百姓,他甘愿放下身段,照顾他们。
三件青铜器,陈宇花了好大一番功夫,给天奇斋外的围观群众引经据典,用通俗的语言讲解得十分详细。围观群众们听得如痴如醉,堕入梦幻。
毫无疑问,商周时期的矛盾特征,草原上的百姓们也很喜欢听。
他们没想到区区一件古玩,居然能牵扯出这么多的知识和典故。
不知不觉间,人们对钻研古玩的兴趣又高涨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