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筑基,筑基道士的肉身寿命为三百,若是在六十岁之前就筑基,则相当于百岁凡人在二十岁之前就更换了性命。
六十岁的道士,在筑基境界仍然算是少年人,容颜不会有丝毫的衰老。
潜郡的城隍凝视着余列,它眼中是羡慕不已。
如此年轻的筑基道士,且听闻对方和现在挟持潜州道城的紫烛妖女也有着大干系。
其妥妥的就是丹成种子,未来的道途,不是它这等阴神都快要老死的家伙可以想象的!
一时间,潜郡城隍再一想到当年弱小至极的余列,心间的羡慕之色都快变成嫉妒了。
好在它回过神来,心中最多的乃是庆幸。
此鬼神长舒一口气,明白自己二十年前,冒着得罪那莫名道士的举动,多半算是正确的了。
同时它也忽然发现,余列明明就站在法坛的跟前,但是四周所有的道人、鬼神,一个都没看见余列的,仿佛它盯着的是一团空气。
这一幕更加让潜郡城隍感觉余列极为神秘,或许是当真应了那人口中的“道贼”二字。
不过下一刻,它就在心间冷笑:“你巡查司认定的道贼,和我潜州有甚关系?无凭无据的,即便宫中有贼子吃里扒外,这里也是我潜州的天下!”
它望了余列数息,然后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并用漠然的眼神,环顾四周人等。
潜郡城隍一把扯下了罩住自己神躯的罗帐,它改为大马金刀的虚空而坐立在法坛上,没有去搭理庙外的混乱。
此神已经可以想象到,城中这些大大小小的家族,还有那些吃里扒外的鬼神,都将是何种下场。
果然,没过几息,原本还镇定自若的郡城贵人们,口中就发出了惊慌的呼喊声,以及咬牙切齿的大骂声:
“妖孽!这伙妖孽怎么敢的啊!”
“诸位鬼神,还不快快出去镇压!”
因为乌压压笼罩全城的妖鸟,压根没有随意的在郡城中破坏,反而只是落在了城中灵气最充盈、财货最充沛的地界,烧毁铺子,掳掠人口。
城中那些数目最多、气血丰盈的“泥腿子们”,并没有吸引得这些妖鸟大开杀戒,饱餐血食。
“那可是老夫祖上传承了五百年的铺子啊!”
一个老者在法坛上捶胸顿足,他须发皆张,法力涌起,想要扑出去和鸦八化身拼命,但是被四周的家族子弟给拉住了。
一幢幢朱楼、阁楼,在城中轰然倒塌,被夷为平地!
而城中这些灵气最浓郁,财货最丰厚的地界,可不就是贵人们的家业吗?
数十个大小家族的贵人们,从刚才的镇定自若、暗喜,陡然就变得如丧考妣,嘴唇颤抖的都说不出话来。
终于有人大叫到:
“贼子!贼子!定是有贼子作乱?”
“是谁引妖入室,汝是在和我潜郡所有家族作对,纵使而是筑基中人,莫非真当我等背后无人耶!?”
叫骂声不断响起来,难听至极,各路家族的宗老们,甚至还呼喝起庙中的大小鬼神:
“一群饭桶,城中动荡,尔等便只陪着我们在此地看戏么?”
鬼神中的很多,也是郡城各家族的祖宗,它们同样是面色铁青,不断的望向潜郡城隍,口中呼喝道:
“妖物来袭,还请城隍下令,斩妖除魔!”
但是潜郡城隍就像是聋了般,眼皮微耷,丝毫听不见这些部众的请战言语。
这一幕让各路的家族、鬼神们,面色也是愈发的惊疑惶恐。
城隍居然是选择袖手旁观,任由对方毁坏着其管辖之地,那来袭的妖鸟背后,究竟是谁人?
他们当中,究竟是谁得罪了此等大来头的仇人?
夭寿了!莫非是有人私通道贼,犯了族诛之事?
很快的,又一情况出现,让潜郡城中这些家族人等,个个都胆颤心惊。
啊啊!
一道道惨叫声响起来。
一个又一个身影,忽地从天空中掉落而下,砸在了法坛上。当中幸运的,只是被砸瘸了,倒霉的则是砸得脑壳蹦开,将金碧辉煌的法会场景变得血腥无比。
而这些人等,多是各方家族留守在外的人手、子弟!
终于有鬼神忍不住,怒吼着冲出,想要动用龙气,打杀天空中那可恨鸟兽。
但是当它们刚一动身,股股龙气不仅没有去打杀妖鸟,反而将它们一个个的拘禁在了原地,只能如坠寒窖,眼睁睁的看着后辈们在自己跟前,吓得尿裤子、死伤一地。
很快,密密麻麻的人头就在城隍庙大殿上像是蛆虫般攒动,哀嚎不断。
贵人贵神们,面色都煞白,口中惶恐的呼喊:
“到底是谁,是谁这般辱杀我等,窃取龙气?”
“城隍这厮,叛变了吗!?”
“速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