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中,有不少原先就在邗正这儿买过皂的顾客。
他们也不过是贪便宜想试试,这才选择了这一家铺子,压根就没想过这贵的与便宜的究竟有多大的区别。
于是,众人的目光皆投向了面前的那一个小小的木桶中。
没一会儿,这一桶水便肉眼可见地变得浑浊了起来。
严春明对着小厮点了点头,那人便撸了袖子上前,将方才丢进去的两块皂又同时捞了出来。
方才在闻棠铺子里买来的那块皂不过是最便宜的一个纯椰油皂,雪白透亮,颜色与另外一块截然不同,倒是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那小厮左手一块,右手一块,而后握紧巴掌稍微用力一捏。
围观的群众顿时就发出了一阵惊叹之声。
“还真的化成糊了啊......”
“你瞧这水面上还浮着一层油花呢,不会就是那糊糊里头的吧?”
“我还当这家便宜是因为掌柜的厚道,没想到竟是如此以次充好啊......”
眼下,不需严春明开口,周边的那些个群众已然将他想要说的话给说了个遍。
“邗掌柜的,你要不要来瞧一瞧你做的这块皂这会儿已经成了什么模样?”
严春明都懒得上手去摸,看着那糊糊的一团,整个人都嫌弃得不行。
再瞧闻棠的那块椰油皂,在泡过了水后,虽说表面出现了一层透明的凝脂,可用手稍微一搓,便搓出了细密雪白的泡沫。
而里头的皂体,依旧是梆
硬的,敲在地上都还能听见闷闷的声响,连个角都不曾磕坏。
如此相较,高下立现。
围观的百姓见此情形,纷纷开始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了起来,看向邗正的眼神瞬间都变了。
而混在人群里看热闹的地中海这会儿只感觉心中出了一口恶气。
他前些时日不也贪便宜买了一块么?
可谁知这头发却越洗越油,还脱落了不少。拿来找这邗掌柜的讨要说法,却被他赖了过去。
眼下见着这邗正碰上了个硬茬,还是个京城来的大客户,地中海赶忙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张口就开始声讨。
“邗掌柜的,那日我拿着这坏皂来寻你,你还说是我使用不当,这会儿且看你还能寻什么借口!”
一想到自己因为这块皂而掉的那一大把头发,地中海便觉得心中都在滴血。
而地中海站出来了后,人群中又陆续走出了几个中年妇女,皱着眉头就开始附和。
“你卖的那净面皂,我拿回家就是一股酸不拉几的味儿,洗脸洗个两三遍都还是油乎乎的。来找你,便说已经使用过就不能退还,可若是不使用,我们怎的会知道这皂不行呢?!”
“是啊是啊!那大豆腐巷的铺子里的皂我不舍得买,瞧着你家的价格也不过是几块胰子的银钱,便来了你这处。没想到竟是这等货色!退钱!”
“是啊,退钱退钱!好在我前几日买了都还没用呢,这就去取来还给你!”
俗话说得好
,墙倒众人推。
有一个地中海率先站了出来,原先那些心中有些怨言的人便纷纷都上前来对着邗正就是一顿骂,就好像是瞬间找到了组织一般,众人一下就拧成了一股绳。
邗正看着面前这指指点点的众人,只觉得头皮都是麻的。
原本一个两个的人找上门来,他说赖也就赖过去了。
想着鹤邺这么多户人家,跑了这个,自然还有下一家生意上门。
有些个人买过一次,发现并不像想象中的那般好用,也不再来买,只用回了胰子。
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也只当是二十文倩打了水漂,转头就用回了猪胰子。
毕竟这年头,会花着银钱来买清洁用品的人家,也不是那般穷苦的。
可即便邗正的生意近来也不如刚开始那会儿,但毕竟他铺子里的皂比之闻棠那些,价格的优势可是巨大的。
借着那贡品的风头,再靠着邗正花言巧语一阵推销,这黑心银子也着实是挣了不少。
可如今银子虽说是赚到了手,这会儿却又要让他吐出来,这可简直比割他的肉还要难过。
严春明眼见着局面已经闹大了,这才出声说道:“邗掌柜的,如今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眼下可不止是我一家买的皂出了问题。”
邗正这会儿简直后悔莫及。
若这严春明今日不来闹这一出,往后他蒙着卖,多少还能再挣些钱。
可这会儿这么多人都瞧着呢,往后这皂的生意,定然
是做不成了。
邗正见面前围观的人群已经有些激愤了起来,也不敢再嘴硬,赶忙对着他们高声道:“既是这般,那我退你们银子还不成嘛!”
严春明等的就是他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