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二牛如约上门了。
闻棠将人放进来,爱不释手地拿着这几块新鲜出炉的印章左看右看,笑得眉眼弯弯。
二牛见她这般高兴,心中可欢喜极了。
他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阿棠妹子,你上回给的银子也太多了些吧?不过是几个木头章,哪里要几十文啊……”
闻棠依旧仔细瞧着那印面之上的刻花,连头都不抬一下,“那又不只是这章的银钱,上回带走的那几个椰壳可烙好了?”
二牛:“还、还没……”
他这几日都在忙活着刻章,哪里有闲时来做椰壳啊……
雕刻木头章对他来说本不是什么难事,可问题就在于……这印章也忒小了吧!
不过一个枣子大小的印面,上头还要刻花,这可比原先他做个椅子桌子什么的费劲多了。
这几日下来,二牛都觉得自己怕是快要成斗鸡眼了。
——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张飞穿针」啊!
闻棠瞧见二牛这傻样就知道他这几日定然是被这小小的印章折腾得不行。
只不过,看到这成品后,闻棠还是打心眼里觉得二牛这傍身的技艺的确不错,她这几十文也花得甚是值得。
手上拿着崭新的印章,闻棠简直一刻都等不及,赶忙往自己晾皂的堂屋走去,准备寻一块皂来试试。
二牛站在院中好奇地看着她快步离去,这才想起来问一问这木头印章的用途。
闻桑听得他的声音,从厨房探了个脑袋出来笑嘻嘻地道:“阿姊说,这是皂章。盖在肥皂上能增添美观的!”
“皂……章?”
还有这玩意?!
二牛听得直莫名,皱着眉头思考了一番,又道:“那肥皂好用就成了嘛,要美观作甚?”
闻棠这会儿才终于从堂屋内走了出来,听得此言,忍不住睨了这大傻帽一眼。
“那好用吗?”
自己原先可是送过二牛与姜阿婆一块小小的椰油皂的。
二牛:“……”
那雪白的胰子,他、他哪里舍得洗衣裳嘛!
待二牛走后,闻桑这才咯咯笑着从厨房走了出来。
“阿姊,我瞧着二牛哥一定还宝贝似地藏着那块皂呢!你送的东西,他怎舍得拿去用?”
闻棠听得此言,抬手就是一个脑瓜崩,“这种话往后你可莫要说了,没得叫人家误会!东西送出去了,该如何处置便是别人的事,无需再过问。”
闻桑摸着一点都不疼的脑门,嘴角却依旧带着笑,面上还有那么几分八卦的神色。
“阿姊,你真的不喜欢二牛哥吗?”
闻棠正准备离去的脚步一顿,返身就回来伸手挠闻桑腰间的痒痒肉。
“能耐了啊!还打听起你阿姊的隐私来了!”
闻棠一边笑骂一边追着弟弟在天井中绕圈。
二人笑着打闹,还将大力和啾啾撵得扑着翅膀嘎嘎叫了好一阵子这才停歇了下来。
闻桑好久没有这般「剧烈」运动了,小喘着气将衣裳拉平整,白白的小脸上还透着一丝潮红。
他看着自家阿姊今日竟难得地孩子气与自己玩耍,着实是一反常态,有些不甘心地追问着,“阿姊,你缘何不喜欢二牛哥?他对咱不是挺好的吗?”
闻棠无奈地叹了口气,简直不知要如何同这小娃解释男女之间的事。
“不是好不好的问题,而是……我与他不是一路人呀!”
闻桑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叫不是一路人?他们不都是从月牙村逃难而来的吗?
闻棠看着他面上有些疑惑的表情,简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糟心弟弟,拥有好奇心固然可贵,但是能不能用在正常点的地方?!
闻棠想了想,换了种自认为闻桑能够理解的表达方式继续道:“二牛哥,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嗯,这么解释他应该能明白了。
可闻桑这会倒是明白了,没一会儿口中却又蹦出另外一个问题。
“那阿姊,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
闻棠看着他腰间那块痒痒肉,抄在胸前的手又开始蠢蠢欲动。
可谁知,还不待她有所动作,没有得到答案的闻桑竟自顾自地开始思考了起来。
“唔……二牛哥手艺好,但是识不得太多字……阿姊既不喜欢他,那可是喜欢读过书的人?”
闻棠听得此言,被噎得话都说不出来。
她内里便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当然是喜欢同自己不相上下的。
可是……这事儿也不能用这般非此即彼的排除法来猜啊喂!
闻棠在心中默默咆哮着,都已经开始思考该如何给这糟心娃找些活儿干好让他忘记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