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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9 章 道之(1 / 2)

学宫深处,一间不大的屋舍中,朱红的木窗半开着,五月的阳光顺着支开的大片草空隙倾泻而入,照亮了堆满稿的桌面,隐约可见纸张上大量潦草而凌乱的墨迹。

桌前奋笔疾书的青年发丝凌乱,袖口和领口都染上了墨迹,他犹自未觉,只顶着一对厚厚的黑眼圈神情专注地书写着什么。

不知过去多久,他突然将笔一扔。

“四元之术,原是如此!”

青年欢呼一声,猛地站了起来。三更才睡五更便起,只睡了两个时辰就投入演算整整一个上午,连早饭都忘了吃的疲倦感众人皆席卷全身,连带着大脑高速运转后发出的能量缺乏警告,此时一并朝他袭来。

他晕乎乎地晃了一下身体,扶着桌子站稳,心神却依旧沉浸在掌握了新知识的满足中,忍不住继续发出忘我的欢呼。

“我悟了!哈哈哈哈,我悟了!”

“……你悟了什么?”

一道声音突然从屋外传来。

朝过半开的窗户朝外看,一道人影正跨过院门朝他走来,月白的襕衫随风轻摆,对方笑盈盈看来时,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庞。

“知归!”

见状,顶着黑眼圈的青年兴奋地朝他招了招手,随后迫不及待地主动迎出了门去。

“道之!今日一上午都没见着你,听同舍生说你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知又在琢磨什么难题。”谢拾把顺手从饭堂带来的糕点搁下,上下将人打量一阵,“你该不会到现在还饿着肚子罢?”

“这不重要。”被他唤作“道之”的青年一把抓住谢拾的手,将他往桌旁引,边走边迫不及待地与他分享好消息:“昨天你传授的四元之术,我已经彻底掌握了!”

“谈不上是我传授的,我也是从前人书中看来,顶多只是转告你而已……”

谢拾随口回应一句,目光落到桌上那叠厚厚的稿纸上,一双眼睛不由自主睁大了。

[好家伙,这不会是熬了个通宵吧?]胖狸猫脱口而出,替谢拾道出了他的心声,[而且这才多久他就掌握了?话说宿主你自己也只是才学会而已,更何况教学水平还十分堪忧……这种情况下都能学明白,这小子是有点天赋在身上的。]

所谓四元之术,大概可以类比成所谓的四元方程式,不过又与后世的四元方程式不同,至少表达符号和计算过程并不一致。

严格来讲,四元之术属于天元术的其中一种运用。所谓“天元术”,最早出现在元代数学家李冶的著作《测圆海镜》中,属于一种表达与求解数学方程式的方法。

如一元N次方程,便是以“天元一”为未知数(相当于后世的未知数x),常数项则称为“太”。列方程时“太在元下”,也就是说,从下到上,第一层是常数“太”,第二层是天元一(x),之后每上一层,便多一次幂(从x的二次方依次到x的n次方)。若说后式的方程式从左到右横向排列,那么用天元术表达的方程式就是从下到上或从

上到下,对精通此道之人而言,看着便一目了然。

至于术算不精之辈,便是将《测圆海镜》翻上十遍,只怕也是看得稀里糊涂,学得一知半解,甚至于茫然不得其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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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昔年便有人看过之后试图为此古籍做注,结果写出来的内容却是“不堪入目”,足以将后世学习者通通带进沟里。

由此可见术算之道真不是一般人所能深入研究的,在以科举为正统的大齐,大部分读书人只怕就连最表层的理解都难做到。

谢拾眼前的青年明显是个例外。

就连系统都数次肯定他的天赋。用系统的话来讲,这等数学天才生错时代,可惜了!

此人姓李,名道,字道之,年方十九,是与谢拾院试同榜的生员,只不过谢拾名列榜首,而他却近乎是吊车尾,之所以能进府学,还是因为他家就在府城。某种意义上而言,也算本地生员的优待罢?

有一说一,能与李道之结识,还得感谢张宥,否则谢拾都不知府学中有如此天才。

李道之与张宥昔日在私塾时曾是同窗,都拜在同一位夫子门下求学。只不过,相较于认真读书谨守规矩的张宥,前者却总将更多的精力都耗费在不受重视的算学上。

偏偏他们所拜的老夫子性子甚是古板,为李道之的分心他顾,老夫子数次当众疾言厉色呵斥于他,偏他面上应了私下依旧痴迷算学,气狠了的老夫子直骂他不堪教化。

于是某一天起,张宥再没在私塾中见到这位同窗,当时谣言纷纷,有人说是老夫子受不了如此朽木,直接将人劝退了,有人说是他受不了老夫子管教自己离开了……总而言之,当张宥在院试录取榜单上看到这个名字时,险些以为只是同名同姓者,直到后来在府学中相遇才知竟是本尊。

二人只不过勉强同窗两年,私交并不深厚,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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