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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宥方才生出的几分赧然顿时一扫而空,他钦佩道:“知归你这性子,真不知如何养成的,我若是有你三分洒脱就好了。”
“子宽质直淳朴,有什么不好?”谢拾笑道,“我看你该多学我几分自信才对。”
“学不了自信,学几分厚脸皮也可。”姚九成打趣起来,“我倒是能借你几分。”
三人一路说笑着见了此次文会的主人,此后大半日时光过得颇为丰富多彩。
正如顾怀璋所言,南园雅集玩乐居多,谢拾最感兴趣的是投壶,起初还不熟练,投空了几回,熟练度上去后便十投九中,惹得围观者连连叫好。投壶好手见之技痒,忍不住下场与他一较高下。姚九成在一旁疯狂起哄,还拿自己的玉佩做了彩头。
他边开盘边嚷嚷:“知归,我可是将全副身家都押给你了,你可不能输啊!”
谢拾:“……”
不知为何,他脑海中首先飘过的却是这么一行字:“拒绝黄赌毒从我做起——”
差点脱口而出的谢拾表情扭曲。
这也让他一个手抖第一投失误。
还好之后发挥出色,至少没让姚九成有机会“倾家荡产”。
不多时,文会正式开始。
依旧是吟诗作文那一套,却是效仿前人曲水流觞,且与科举时文无关。又有琴棋书画等才艺交流,几乎人人都露了一手。
谢拾也受气氛感染,即兴以洞箫奏了一首古曲,吹得那叫一个荡气回肠。
府学生员皆知他学习洞箫不过数月,技艺谈不上惊艳绝伦,只能说尚佳,作为初学者已很是了得。
但雅集上可不管是不是初学者,既然站出来表演,大家自然只以水平高低来审视。便有人失望摇头,似乎笑他不过如此,以己度人者还当他实力不足强出风头呢。
谢拾却是放松自在得很。
他又不打算博什么名头,不过是来“耍一耍”。既然是娱乐局,自然是随心情来,不在乎旁人如何看,兴致来了便奏一曲。
如此坦荡风度反而令人心折。真正的有心人不曾从他身上看到强出风头的丑态,反而惊讶地发现,他似乎比文会主人还要自在?
宴将尽,人亦散,组织此次雅集的章行远待谢拾的态度更热情三分,连连招呼他下次再聚,谢拾自然是回应他有空一定再来。
转头他便兴致勃勃同姚九成道:“可惜秉礼不曾来,下回约他一起踏青。”
三人乘兴而来,兴尽将归。
来时晨光微曛,远处千山染碧;归时暮色沉沉,长风吹遍原野。谢拾高高兴兴又吹了一支曲子,举起最后一盏酒,诗兴大发:
“芳原绿野恣行时,春入遥山碧四围。
兴逐乱红穿柳巷,困临流水坐苔矶。
莫辞盏酒十分醉,只恐风花一片飞。
况是清明好天气,不妨游衍莫忘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