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的小堂弟,“只不过,上次我能脱困已经受了徐夫子的大恩,实在没有脸面再去请托徐夫子。”
这也是谢松犹豫数日的原因。
尽管不是让徐夫子帮忙捞人,只是请秀才公出出主意,总归也是麻烦人家。若非事关郑大夫性命,谢松决计不会厚颜开口。
“原来是这样!”
一旦将徐夫子代入郑大夫的角色,谢拾瞬间便理解了堂兄为郑大夫担忧奔走的心情。
“——这有什么不好问的?”
孙家告郑夫子的罪名是“违本方诈疗疾病而取财物,因而致死”,也就是说,开了不对症的药物,诈取财物,害死病人。
这些日子的《大齐律》谢拾并没有白读,眼珠一转他就有了主意:“只要证明郑大夫是对症下药,并非骗财,不就好了?”
“郑大夫绝非骗财,是那孙大公子苦苦哀求说得可怜……”谢松语气悲愤,“郑大夫医者仁心,并不在意这些。以前也曾有过囊中羞涩的病人,郑大夫救人要紧,见病人家中拮据,连诊金都不曾收,垫付的
药费也只道日后再还他。”
谢拾好奇:“那药费还了吗?”
谢松点头又摇头,语气复杂:“有些病人还了,有些没还。”
“!”多日普法小课堂带来的成果让小团子灵光连闪,他随手捡起一根枯树枝,在地上刷刷写下几行字,土屑四处纷飞:
违本方诈疗疾病而取财物x
对症下药√
非为钱财,悯其无后√
死者不遵医嘱√
在梦中见多识广的谢拾突然一拍手:“或许大哥你可以找到郑大夫治过的病人,说服他们出面证明郑大夫的医术与医德。”
——试想一番,审案当日,无数曾经的病人来到县衙前,替郑大夫力证清白,该是何等震撼?退而求其次,即便人不到场,一份盖满病人手印的文书,亦是郑大夫医术与品行的最佳证明。
既然郑大夫医术高明、品德高尚,为孙大公子诊治自然不是贪财,而是怜悯其无后,出于医者仁心,不存在害命动机。
如此,将会大大打动张县令——前提是张县令秉公执法,并没有被孙家收买。
不得不说,谢拾的建议打开了谢松的思路。他若有所思:“永济堂有诊治病人的记录,可以找永济堂的管事。有机会澄清害死人的污名,永济堂定然愿意出面。”
能在玉泉镇上开医馆,永济堂并非毫无人脉,但孙家毕竟没了一条人命,郑大夫名声已毁,付出代价救他不值得而已。若是不仅能洗刷污名,还能让永济堂的招牌更加闪亮,永济堂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兄弟二人瞎琢磨一番之后,谢拾决定祭出自己的终极大招——有问题就找老师。
毕竟他只是个孩子,哪里知道自己的主意靠不靠谱,自然要找徐夫子查漏补缺啦!
这一天的普法小课堂结束后,谢拾原原本本复述完兄弟俩的对话,便仰着头眼巴巴望着徐夫子:“夫子以为如何?”
小团子摆出一副求夸夸的姿态,徐夫子一时无言。只能说小弟子太会学以致用了。
一起发生在玉泉镇的小案件,照他这么折腾下去,只怕得闹成轰动全县的大新闻。
小小年纪,脑袋瓜子未免过于灵活。稍不留神,总担心小弟子会走上歪路啊!
为小弟子操碎心的徐夫子面色如常:“……此案并不复杂。只要证明药物对症,是孙大公子未遵医嘱服药就是了。”
能出面作证的,除了郑大夫身边的学徒,孙大公子的心腹,还有他的枕边人。
孙大公子那位“无所出却霸着丈夫不许纳妾”的妻子,徐夫子并不曾见过,云氏却知之甚深,她断言道:“王姐姐性情正直,必不会坐视无辜之人蒙冤枉死。”
云氏一语成谶。没过两日,县衙开堂审理郑大夫一案。孙大公子之妻,一身素服的王七娘竟出现在县衙大堂,当堂自首。
“……人是我杀的,药是我喂的,我看着他倒在床上,手脚麻木,气息断绝。”
至于杀夫的原委,
王七娘面色平静:“原以为我们琴瑟和鸣,他生不了孩子,罪名扣在我身上,我不在乎。他想生孩子,我陪他看大夫,亲手为他熬药……”
可他万万不该,见偌大家业将要交到二弟手上,便打起借种生子的主意……⊙[(”
提起这话,王七娘都嫌恶心。
孙大公子第一次提出这个主意时,她只以为是一时昏了头,直言拒绝。却不想他一直不曾死心……这回小年夜,二房一家陪在孙老爷身边其乐融融,孙二公子借着一双儿女出尽风头,俨然以未来家主自居。她那位夫君再也无法维持理智,回房后就对她紧紧相逼,拿多年夫妻情分相挟,不惜下跪,甚至连借种人选都有了,面目狰狞近乎可憎。
王七娘的回应,是哄他趁醉吃下了所有补阳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