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边湖中,不时有眼睛转过了眼瞳,密密麻麻,源自生物本能的不安在段载心头挥之不散……
但是,不知道段载做了什么,他受到的压制并没有那样夸张,虽然也是满头大汗,但比起一旁都站不起来的凌峨,已经好太多了。
踏、踏……
段载步履如常地走过,一直来到了凌峨的身边……
也就是最多的眼睛所注视的地方!
大半个湖中的眼睛倒影,此刻都在注视着凌峨,那一片区域之中因此充斥着恐怖的氛围,仿佛空气都完全凝固了起来。
走到这里,就算提前做了一些准备的段载,也感觉浑身汗毛耸起,精神压力直线暴涨,魂能也十分晦涩,几乎用不出来。
他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但是表情还算平静——越是到这个时候,就越是要冷静,不然惊动了邪神,自己做再多准备也没用了!
啪!
忽然,一只大手抓上了段载的脚腕!
段载倒吸一口凉气,浑身肌肉都一瞬间绷紧,这骤然的惊吓几乎要让他的身体条件反射地开始逃跑,但他还是控制住了这份冲动。
他稍稍低头,便看到——正是半跪在一边的凌峨,抓住了自己!
“你……不能过去……”凌峨的脖子上青筋暴起,脸也变得通红。
段载尝试着挣脱,但是凌峨的手出奇地用力,一时半会竟然挣不开。
“……凌镇国。”段载尽量保持平静,“不要挣扎了,神的目光已经注视到这里,就算是你,在神的眼中也不过是大一点的虫子。”
“你不能过去。”凌峨的语气并没有太大变化。
虽然他现在只能半跪在地上,从紫虚湖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目光仿佛一束束利箭,刺入了他的身躯,但是他却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所面对的东西是什么了。
神话吗……
这是他从来都没有面对过的敌人。
他倒是见过帝长安,但是帝长安是长辈,而且炎国成平日久,帝长安也已经有数百年没有出手过了,他对于神话的伟力,没有概念。
凌峨咬紧牙关。
发怒的神话,竟然是如此恐怖吗?
他能感受到,那湖中的恐怖倒影,其本体恐怕离自己有着不可穷尽的距离,相隔那么远投来的视线、仅仅是视线,自己竟然都承受不住?
紫虚湖……可恶!
他能感觉得到,若不是紫虚湖的特殊性质,就算段载将这个存在的目光吸引过来,都未必能从星界中影响到身处蓝星的自己,但紫虚湖偏偏将其身躯完整地倒映了出来……
自己今天,会死吗?
凌峨心中,对死亡的预感清晰可见……这是他头一次感觉到这样的错觉,甚至那或许并不是错觉。
那在自己死前,不能让段载靠近凌霄塔?
段载刚才说……这附近的信号,被封印了一个小时?
……那就撑过一个小时!
天门是炎国重地,决不能失守!
凌峨勉强抬起头,眼中血丝密布,他一字一顿:
“你不能过去。”
段载:“……”
真是顽固!
一大把年纪了,怎么就不怕死!
段载伸手入怀,摸索着什么。
不能在凌峨的身上浪费时间,等会进入天门之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杀了他!
段载的眼中流露出沉重的杀意。
在石桥上动手,并不安全。
动用魂卡的话,很容易就引起邪神视线的暴乱,到时候自己可能也得交代在这。
但是现在时间紧急,已经不能再拖了!
就在他要出手的时候——
忽然,一道冰冷的声音从凌霄塔的方向传来:
“段载。”
嗯?
段载身形一顿,他转过头。
啊……是那个一直跟在于苍身边的女人。
不过是一个大二生……不过既然是于苍的人,那他等会自然是要杀掉的。
若不是于苍,他都不需要如此铤而走险!
段载本来就不是坚定的荒芜教派教徒,所以在教派里地位高又不高,更类似于合作的关系。
背靠段家的大树,他本来可以以更超然的姿态面对这次天门行动,甚至在教派暗线之后被清洗后,帮助教派在帝都扶植带有自己影响力的新暗线,从而渔翁得利!
如今这样狼狈地被卷到这次事端之中,不还是因为段家即将被清算,他本来能与教派“合作”的资本没了,被迫从墙头草成为了资深教徒?
段载看向顾解霜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杀意与怨恨,然而让他意外的是……顾解霜似乎并没有被自己这七级的气势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