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范晓昭主动搭话,王珂也不敢再装,便侧头一笑,“没关系的,我还有。”
正说着,王明生这小子从后面挤了上来,人不看、脸色也不看地说:“排长,你的那把扇子找不到了,她们女兵从我们班长手里抢走了,现在也不知道传到哪去了,回去我给你重做一把,你把那首诗重写一下。”
“嗯,知道了。”
“王珂,什么诗?”范晓昭有些过敏,因为很多从炮兵连战士手里“借”过来的扇子,好像只有一两把扇子上写的的有诗。
“红军不怕远征难。”王珂随口诌道。
“那首诗是你写的?”
“是啊。”王珂刚入伍那会,字写的确实不咋样。可是耳濡目染,跟着才华横溢的胡志军,怎么也磨了三分像。
现在毛笔字不行,但是钢笔字,在炮兵连应该都数得着了。
范晓昭看看自己扇子,立刻问:“王珂,王排长,我这把是不是也是你写的?”
刚刚那把“红军不怕远征难”的扇子与她现在手上的这把,分明是同一支笔,同一个人所写。如果,也是王珂写的,那自己看电影时,与他争抢,岂不是羞死人了。
“算是吧。”王珂现在体会到了老排长胡志军的感受,当自己的作品被人喜爱,是个什么样的滋味。
“那这首诗呢?”
“是我改编的,我老家怀素老先生的。”
“啊,你敢改一个老先生的诗?他知道会不会擂死你?”
“不会的,他已经过世上千年了。”
王珂的一本正经,终于让周边的战士一齐轰笑起来。
“笑什么笑?好像你们都知道怀素似的。”范晓昭那个气啊,敢情你王珂敢戏弄我。她转过脸来,半是认真半是怒地说:“王珂,本姑娘正式通知你,这把扇子没收了。”
“起立!”此时,炮兵连值班员一声口令。
“哗啦”全连起立,一片拎马扎的声音。
王珂目不斜视,指挥排那十来把扇子,包括王珂那第一把大白扇,王明生拿去换的,现在都没有还回来。
在向后转的功夫里,王珂才向范晓昭说:“再见!范排长。”
范晓昭没理,她还坐在那里撅着嘴。不就是一把破扇子吗?切,本姑姑还不稀罕呢。
想着想着,她不由得再看看手里那把造型别致的题诗扇,先不说什么改编不改编,这可是王珂亲笔写的诗啊,你说巧不巧,为啥偏偏自己一看就喜欢的不得了呢?难道这就是天意?
这首诗,范晓昭可能真的不能理解其中的意境,但是……
想到这里,范晓昭的心,“扑通扑通”地乱跳起来,心里涌动一股莫名的情绪。
以致于身边的战友都起立了,她还坐在那里沉思。
“晓昭,想啥呢?”另一名排长走过来,拽起了她。
回到通信总站,范晓昭似乎还没有回到正常。早就过了部队熄灯的时间了,但她托着腮,在自己的写字台前,静静的趴着,回味着认识王珂的这半个多月来所发生的一切。除了他立功受奖,会数学建模,会吟诗以外,还有多少是自己不知道的?
这个夜晚,她注定要失眠!
而此时,王珂也静静的躺在自己的板房里,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耳边响起《五朵金花》电影中的经典台词。
大理三月好风光哎,蝴蝶泉边好梳妆,
蝴蝶飞来采花蜜哟,阿妹梳头为哪桩?
那只放在自己腿上的手,真的为抢夺一把扇子吗?我必须要斩断骚动的情绪,尽快回归到自己的工作中。
到此结束,王珂叹了一口气,立刻命令自己,马上睡觉。可是,如果明天通信总站的李教导员,真的来连部邀请自己去做报告,又该怎么办?
做什么报告?这个风头绝不可以出!我们是来施工的,更何况,范晓昭就在通信总站,说八个样,也不能够去!
昏昏沉沉中,王珂想睡觉了。
可是还没有等睡着,自己的门“砰砰”被敲响。
“指挥排长,我是通讯员小白。”
王珂一下惊醒,他跳下床,趿着鞋,打开了门。
“小白,什么事?”
“团里通知你,明天早晨不吃饭不喝水,六点半到门诊部体检。”
“体检?是我一个人,还是全排?”
“你们三个排长都去。”
“哦,知道了。”
送走小白,本来就有些失眠的王珂,此时睡意全无。
人家两个排长体检,可能是为了见习转正,你算哪根葱?为什么我也参加体检,孔子不懂,孟子不懂,老子也不懂!
难道是后勤范部长那里有了消息,不对,不对。如果是范部长有消息,他的秘书肯定会和自己打招呼,至少连队会有所动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