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和自己所站的立场,原本就并不一致。
说白了,互相利用的关系而已。
维恩并不指望强求他们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处理,但也不会为甘愿充当对方的打手。
今晚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也只是想让布尔沃替自己打头阵,冲上去咬一咬西蒙罢了。
虽然从名义上来说自己是公爵之位的下一任继承者,但就目前而言,自己能动用的资源说不定还比不上歌礼对埃奇沃思家的掌控程度。
客观条件的限制让自己束手束脚,必须要有一个人能在台面上替自己做事才行。
他曾想着,布尔沃或许是个合适的人选,但现在来看却并非如此。
布尔沃与各方面势力的牵扯太深、也太有野心了。
尽管表面上看起来,他很有理想也很有情怀,但实际他的立场却不够坚定。
为了获得更大的权利,他可以牺牲或者忽略掉很多东西。
所以即便诺曼出言挽留了,维恩也没有对他们的计划多置喙些什么,而是态度依然平淡地告辞。
他不担心这些人就这样和自己翻脸。
因为两边的实力差距显然太过于悬殊了,即使双方交谈开展得并不愉快,该担心的人也不是自己。
事实也的确如他所预料的那样。
诺曼的表情看上去并不放心,但他始终没有敢出言要求他表态。
离开布尔沃家宅过后,维恩一个人默默地坐在了一处无人留意的屋顶上。
银白色的月光静谧而温柔,与以往在这个地方度过的无数个夜晚一样。
他有点怀念起上辈子忙碌却也自在的生活了。
在这个世界里,自己好像确实什么事情都能做成,哪怕做不成也能强行扭转成自己更满意的结果。
但那一切都建立在,自己没有触碰到真正会产生重大影响的本质问题上。
然而,在与周边的人不断发生交集的过程中,越是清楚地了解到王国封建制度方方面面所存在的问题,就越是觉得难以突破整体社会的限制。
很多问题明明许多人都知道它的存在,但却默认了它根本无法解决,于是也就一直这么维持了下去。
仅凭自己,又能更改到什么程度呢?既不是宰相,也不是国王。
幽幽地叹了口气,维恩有点心累。
为什么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思考这种问题?
克莉丝根本不纠结这些东西,所以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
哪怕是身为王子的理查德和劳伦斯,好像也没对王国的政事提出过什么有用的建议。
真要从自己看到的人里选出一个对王国发展上心的,好像数来数去,还就只有弗朗茨·埃奇沃思这个财政大臣勉强能算得上兢兢业业。但就算是他,在处理公事的时候也并非完全没有私心。
想到其余那些满脑肥肠的世袭贵族们,维恩有点厌倦了。
——这样的国家虽然看上去花团锦簇,但一旦衰败起来,估计速度也会很快吧。
他正思索着自己、甚至是自己背后的家族,在这样的局势中到底应该做出怎样的选择时,下方忽然传来了“噗通”一声沉闷的重响。
维恩稍微一怔,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就扔在这里,没关系吗?”一个人问。
“这里就挺好啊,只要当下没人看见,扔在哪里都可以。”说罢,那人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事情做晚了就早点回去交差,后面的事情自然有人处理。”
灰色的布袋里似乎装着什么重物,维恩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最开始说话的那人有些胆小地对着那布袋鞠了一躬,碎碎念道:“这位夫人…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也是拿钱办事…要是你心里有怨恨就去找你的枕边人,不要来找我…”
听到他在那自言自语,旁边的人没好气地用力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放你的狗屁,少说些废话!”
左右环顾了两眼,他低声催促道:“快些走!”
两人就这样将那口布袋子扔在了原地,鬼鬼祟祟地离开了。
夜色有些寒凉。
维恩看了被丢弃在街边的布袋一眼,记住了这里的位置,随后远远地跟上了那两个行踪可疑的人。
一路在小巷中绕来绕去,花费了许久的时间,两人总算回到了位于王都一角的民宅中。
令维恩有些意外的是,这里看起来地方不大,但居住的人却格外地多。
感知当中,这一户其貌不扬的二层建筑中起码住了不下二十个年轻男性。
想了想,维恩潜入了进去。
已经是深夜,但里面的人并没有全都睡下。
一楼的灯还是亮着的,那两个鬼鬼祟祟刚进屋的人此刻神态放松了许多。
看到坐在客厅中央的那道人影之后,一人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