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焦的话,点点头。
“齐国呢?秦国可否会有一日,兵伐齐国?”田鼎再次看向茅焦。这一次,田鼎不说燕国,而是提及秦国,说实在的,茅焦很早很早之前,便在齐国,但那时候田鼎尚且年轻,秦国朝堂的事情也轮不到他田鼎做主,加之遇上妻子吕氏,那时候一门心思放在吕氏身上,对于茅焦的出走,田鼎也根本没有在意。
然而十多年过去,随着茅焦在秦国担任上卿,随着秦国日益强大,田鼎再见到茅焦,如何不惆怅。
“田大人何意?”茅焦没有接过田鼎的话,而是看向田鼎。提及母国,茅焦说不怀念是假,毕竟茅焦是齐国人,这点毋庸置疑,帮助秦国灭其他诸国茅焦无愧于心,但想起母国之时,茅焦亦有丝许复杂。
母国二字,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有分量的。
“你我皆清楚,日后秦国一旦吞并楚魏,定不会放过齐国!”田鼎没有隐瞒,直截了当的说道。
看着眼前年迈的茅焦,秦国已经出兵准备灭燕,田鼎既然来到秦国咸阳,那定然不会什么都不做,而身为齐人的茅焦,便是田鼎第一个要见的人。
曾经在齐国,茅焦提防他田鼎,忌惮他田鼎权势,如今在秦国咸阳,他茅焦应该可以放下防备,好好聊一聊。
“田大人何故此言,茅焦,亦挡不住秦国!”茅焦听到田鼎的话,眼神有些复杂,随后无奈的笑了笑,摇摇头。
“然而眼下尚且还有时间,茅老若是回齐国,为齐国栽培大才,日后齐国未尝不能苟活于世。”田鼎说出自己的来意。
在田鼎眼里,如今秦国在攻打燕国,楚魏尚在,齐国还有很多很多时间,十年,二十年,甚至十年以上。
“汝太小看秦国!”茅焦说道。说完后,茅焦转头看向凉亭外的风景,看着那不大的假山满是枯枝腐叶。
田鼎感受着微风拂过凉亭的清爽,拿着茶杯喝一口茶。
“茅大人如今年纪,在秦国担任上卿,不过寥寥此生,何不回齐国,终有一日就算齐国覆灭在秦国手中,茅大人亦无愧母国,世间齐人,皆会感恩茅大人之举!”田鼎放下茶杯,叹息一声。
几息后。茅焦转过头,看着田鼎,随后笑起来。说实话,茅焦对于田鼎,是结结实实的敬佩,尽管田鼎比他小很多,但在人心与人性方面,田鼎是茅焦见过最厉害的人。
田鼎方才那简单的几句,即便是茅焦,都忍不住心动。功成名就之际,何人不想归乡,让儿时玩伴,让求学时故友,让稷下学宫的后辈都看看,享受着母国百姓的喜爱。
看着眼前的田鼎,轮果决与能力,茅焦也难在诸国宗室之中,寻找到第二人,可以说田鼎对于齐国的重要性,甚至超过当初秦樗里子对秦国的重要程度。
“田大人高抬茅焦,茅焦难堪大任,田大人还是另寻他人!”茅焦对着田鼎说道,说完后,收起笑容。
田鼎见状,看向茅焦的眼神,满是失望,微微摇头。
“齐国失茅大人,犹如庙堂失梁,不仅是齐王之痛,更是齐人之痛,齐国焉能没有倒塌之危!”田鼎说道。
话语中把茅焦说成齐国栋梁,失去茅焦的齐国,连同齐王在内所有齐人都无比悲痛,就连齐国都因为失去茅焦,而有亡国的隐患。
这一番言论,估计换做一般老儒,估计定会血气上涌,就是七八十岁的年纪,走也要走回齐国。
但茅焦却是摇摇头。
“方才在朝堂上,田大人为何言其言,据茅焦所知,田大人与白将军,并无仇恨!”茅焦把话题转向田鼎给白衍使绊子的事情,这句话也是变相的询问,为何堂堂齐国宗亲的田鼎,要给一个少年将军下绊子,而且还是如此不择手段,他茅焦有些想不通。
“莫非在田大人眼里,白将军,有白起之姿?”茅焦看向田鼎。谈及白衍的时候,茅焦看着面前的田鼎满是复杂,因为茅焦不仅知道当初是田鼎把少年赶出齐国,更亲自去过临淄,去过那少年的家,见过那少年的家人。
茅焦很想亲口告诉田鼎,在你眼中的白衍,这个年少成名的少年名将,今日你不惜亲自下套的人,赫然便是当初你命奴仆将其赶出齐国的少年。
但茅焦不会说出来。因为茅焦一直铭记嬴政的嘱咐,嬴政对于茅焦来说,不仅有提拔重用之恩,更有信任之举。
茅焦活了大半辈子,不想即将入土之际,毁掉毕生名誉,负嬴政而成为一个小人。
凉亭内。田鼎听到茅焦的询问,摇了摇头,在茅焦疑惑的目光中,无奈的苦笑起来。
“何止是白起!”田鼎语气略微惆怅的说出一句。这句话让茅焦满是意外,双眼满是诧异的看向田鼎,这世间能让田鼎如此重视的人,不多,更别说显然那少年在田鼎眼里,还远远不止。
这倒是让茅焦好奇起来。按道理那少年与茅焦的关系应当不是很了解对方才是,不过半月,为何田鼎就会对白衍有如此高的赞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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