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辛苦着些。”
福晋应承下来:“儿媳省得。”
年娇不知道她们在打什么哑谜,云里雾里间,德妃便让她告退了。
这回宫道上安静得很,没有遇见什么人。年娇握着德妃赏赐的伤药,并永和宫打包的点心回府,一下车,福晋立马让她回去休息:“娘娘给的是太医院的珍品,涂两三回就会消,按揉的时候越用力越好。”
顿了顿,福晋道:“不要怕疼。”
许是地砖太凉,皮肤又嫩,明明跪得不算久,年侧福晋的膝盖却青紫一片,方才马车上掀开看,吓了她一跳。
年娇对她露出甜甜的笑:“妾身知道了。福晋一大早带我进宫,想必也累了,您也快去休息。”
她是妖,这点青紫算什么呀,很快就会好。
福晋一怔,看着娇柔的背影走远,方嬷嬷在旁低声道:“年侧福晋也是……太后为难的她,不好请大夫来看,还要把这事紧紧捂住了。”否则便是对太后有怨言。
是这个理。
福晋叹口气,片刻招了前院的张起麟来问:“王爷可在?”
张起麟道:“王爷在书房招待十三爷。”
福晋点点头,附耳同他说了几
句话,张起麟神色一变,立即退下了。
……
书房茶烟升起,浸润着袅袅佛香。
桌上的摆件十分简单,除却文房四宝,几卷佛经,就是书册与奏折。
十三爷打趣道:“这新婚燕尔,府上娇娘,四哥就这么狠心,考校完弘时的功课,甘愿来书房枯坐?”
被打趣的人头也不抬:“那你又来做什么。”
“弟弟其实是来蹭茶喝。”十三爷摸摸鼻子,“茶喝过了不得问些趣事,才好消磨时间。”
仔细看,他的眼底依旧明亮,往日的意气风发却覆上浓厚的沉郁。
到底不是从前的拼命十三郎了。
“四哥有所不知……”他想说年氏进府时,洞房暗藏的汹涌,话到嘴边,却又住了口。
其中还包括十四弟呢。和四哥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轮不到他置喙。
四爷抬头看他,微微皱起了眉。
片刻道:“这里的茶管够,你喝就是了。至于消磨时间的趣事,没有。”
十三顿时不再想七想八,心道这冷冰冰的语气,不愧是四哥!
如斯美人都不留恋,放在四哥身上,竟然十分合理。
十三朗声一笑,腿疮的刺痛都驱散了几分。忽觉门外有人探头探脑,他摸了摸下巴,扬声说:“还不快进来。”
“王爷,十三爷。”张起麟快步走进,“是年侧福晋……”
年氏?
昨夜宿在书房,没有去她院里,倒还真忍不住了。
四爷往后一靠,见十三屁股生根似的粘在坐椅上,“偷听”意图昭然若揭,转过头,面色不变地道:“继续。”
张起麟一气儿说完:“年侧福晋今日进宫,不知为何招了八福晋的眼,八福晋向太后请安的时候……罚跪……福晋赶忙让奴才通报您。”
十三一愣。
他朝四爷觑去,四爷已是搁下狼毫,大步朝外走。
·
栖桃院。
一阵兵荒马乱后,院子回归了平静。问春她们虽然知道年娇易恢复的体质,但还是心疼,自小千娇万宠的格格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
秋嬷嬷心里很不是滋味,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道:“该涂药了。”
年娇换了身衣裳,裤腿高高地卷起,满脸不高兴。
都说了很快会好,为什么还要涂药?
一不高兴她就想看花首饰,于是眼巴巴地朝秋嬷嬷望去。
秋嬷嬷很快妥协,一边让冬喜去禀报王爷,一边拿出年娇压箱底的首饰盒,“啪”地打开,里面一片红彤彤金灿灿,闪耀又奢华。
继而强调:“只许看半柱香。”
年娇眼睛亮了。
她与心爱首饰温存的时候,秋嬷嬷握着药膏,叹了口气:“这东西得用力揉开。散完淤才能好得快,格格不要怕痛。”
年娇:“嗯嗯。”
年娇满心都是她的花首饰,左耳进
右耳出。
忽然间,外头传来一声通报:“王爷到——”
年娇睁大眼睛,手忙脚乱地把花首饰塞好,心都要跳出胸腔!
怎么来得这么快?
四爷大步踏进里屋,看到坐在床前的年娇,双膝青紫,惊魂未定,漂亮眼睛像蓄着一汪水。
素蓝的衣裳,衬得她如地里的小白花,蔫蔫又可怜。
四爷指节屈了起来。
下一瞬,年娇抿着嘴巴,微微撅起,扑进了他的怀里。
谁都没料到年侧福晋的举动。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