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带着我们夺回了宜安,抢走了秦军所有的辎重,又切断了他们的去路,还把他们的大部队伏击了个正着,现在,城主早上见到的浩浩荡荡的三十万秦军,大部分都被我们歼灭,只剩下小部分还流窜在外头了!”
肥下城池里的人几乎要被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给砸晕了。
在这个领头的士兵张口说出这么一大段之前,没有任何人敢往这个方面去想,毕竟秦军有着三十万人马之数,放到任意的战场中都足够左右战役的输赢了。
而李牧将军、李牧将军却将这支强悍的军队给伏击、歼灭了?
如此一连串超出了众人想象力的发展给众人带来了难以言明的喜悦与快乐,在城墙上,不少的士兵立时抱在了一起开始欢呼鼓舞,还是老城主严肃地“咳”了一声,才让他们收敛了自己的举动。
不过,几乎所有听到这番话的守卫们都像是水池里拥挤的,被人抛洒下去的美味饵料引诱了个正着的鱼群们一般,人头攒动地伸出脑袋,想要看看这李牧将军麾下前来传递捷报的士兵究竟长了个什么模样。
就连老城主也胡子颤巍巍的,声音里透着无法遮掩的激动地问道:“此话当真?”
此话自然是真的。
但以眼下的情形来看,现在还并不是适合他们庆祝的时候。
俘虏声音卡在嗓子里哑了一下,眼中闪动着挣扎的情绪。
一直在背后盯着他的蒙野瞬间意识到他的不愿回答,手中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又往前递了一寸,这人才汗流浃背地咬了一下舌头道:当、当真!?”
受不了他一句一顿往外蹦的拖拉劲儿,蒙野索性自己也抬起头道:“在外流窜的秦军将士们已经不能再对肥下产生威胁了!我们是奉将军之命来通知诸位此事的。”
少年微微一顿,图穷匕见地亮出了他们此来的真实目的:“不过,我们虽然在这场战役中取得了胜利,但却也只是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惨胜而已,军中的伤员已经多到了无法容纳的地步,现有的医药和奉常也无法应对如此多的病患,所以,将军想把伤员们全部运送到贵地进行统一治疗,不知,可否请诸位行个方便,给我们开个城门?”
惨胜与需要治疗的病员被暂且放到了一边,听闻此话,老城主忽地恍然大悟。
先前的所有疑惑都在这一瞬间得到了解答。
难怪,难怪这支部队的队形拉得如此漫长,难怪他们是走得如此缓慢!他们甚至连点火把都不敢点,只有打头的人点了一支,小心谨慎到了离谱的地步!
而这,完全是因为这是支由老弱病残组成的伤员队。
如果遇上了在外流窜的剩下的秦军,那他们将会一点对战能力都没有的亡命于敌人的刀口之下了!
首战获捷的喜悦在心中快速的被冲淡,取而代之的,是要不要将这群人迎入城中的紧迫感。
老城主将身子完全缩回了城墙之内。
双眼不再看到那队拿着他们赵国军旗,穿着他们赵国盔甲的士兵,他心中的愧疚感和即将倾斜的天平又稍稍恢复了一些原来的模样。
但浓重的纠结和犹豫之情却依旧笼罩于他的心灵上空。
开不开城门,要不要将这些伤员放进来,这还是个亟待抉择的问题。
天实在是太黑了,守在城池里的人完全看不到除了下方的,那唯一一支火把之外的事物。
更别说看清这支伤员队伍的附近,是否埋伏着什么秦军。
“城主,我们、我们要开城门吗?”
问话在老人的沉默中得到了回答。
“小部分的秦军还流窜在外”这句话始终让他感到惴惴不安。
再者,跟正常队伍的前行速度相比,伤员队的移动速度实在是慢太多了,他们从李牧将军的军营一路跋涉过来,要是在这期间,他们被秦军剩下的部队暗中盯上,又被跟着一路来到了此地。
那么打开城门,将他们迎进来的时候,便是秦军进攻的最好时机了!
如此岂非引狼入室,开门揖盗?
老城主思来想去,都觉得这件事中深藏隐患!
可要是他们硬下心肠,不让这些伤员们进入城池,那么队伍中伤势最重的那几个,很有可能坚持不到返回李牧军营的时候,而要当场横死在他们的城门口了。
额头上不自觉地渗出汗水,老城主都快要不敢在此事上犹豫耽搁了。
他每多耽搁上一会儿,城门外的那些伤员们就多一分被秦军发现的可能。
这件事情就仿佛是在拉开的重弓上的箭矢一般,紧迫地需要立时解决,绝不容人多想!
“打开城门,将人全部迎接进来!”
“城主!”
“老城主!”
“父亲!”
在场的不知有多少人觉得这个选择并不明智,他们纷纷伸出想要阻止的手,却都在老城主的一句话下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