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霖没办法为自己辩解,只能对泽兰翻了个白眼。
“就这么想离开我吗……”可惜泽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发觉祁霖的异样,自顾自道,“可惜你再也不能跑了。”
——打断他的腿,锁住他的四肢,将他困在精心打造的金丝笼里,半步也再不能踏出。
那是他曾经说给于衔青的誓言,可惜对方并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没关系,只要人类还在一天,他会属于自己,永远也不能擅自逃离。
*
不知道在梦境过了多久。
于衔青挣扎着从噩梦中醒来,全身上下像是被水浇湿过,衣物乱糟糟揉成一团,让他轻轻蹙起眉。
又是相似的噩梦。
近来总是能梦见同一个场景,一头巨大的黑豹追着自己,在草坪或是山林间嬉戏玩耍,还和小狗一样,喜欢和他玩捡球球的运动。
他每次都会同黑豹玩闹很久,几乎成了朋友。
可梦醒前,黑豹总是会被各种不同的方式杀死。
有时候是一把不知何处来的
刀,有时候是天亮了,阳光穿透云层的那一刻,黑豹的身体就会如雾气一般散开。
在那之后,于衔青会陷入一股熟悉的心悸——那种失去了重要的东西的、可怕的预感。
“醒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于衔青敛了敛昏沉的眼皮,这才彻底睁开。
恒星明亮的光倾洒在宽阔的室内,光晕下,有个挺拔的身影背对着光坐在床边,银白鬈发像是在发光,五官陷入阴影之中,只勾出深刻的轮廓,如同雕塑般没有任何神情。
“泽兰……”于衔青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被喂了一把沙子,下意识舔了舔唇。
泽兰垂眸,盯着他发干起皮的嘴唇,伸出长臂端来一杯水,冷眼旁观地看着于衔青挣扎着坐起身,再粗暴地捏着他的下巴,给他灌了下去。
“咳咳、咳……”
果不其然,人类被呛到了。他拼命地咳嗽着,刚刚退烧的脸颊,复又浮现病态的红晕,他抿了抿泛着水光的嘴唇,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谢谢。如果、咳,不那么暴力就更好了。”
泽兰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他忽的饶有兴致问道:“你现在就觉得暴力了?”
于衔青脑子有点晕,面对泽兰意味深长却又冷冰冰的微笑,他似乎才发现哪里不对。
“啊。”
他一动手脚,四肢的锁链发出哗啦的声响。
沉重又冰冷。
“泽兰?”于衔青吃惊地抬头看他,“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将我锁起来?”
看见他吃惊又疑惑的表情,泽兰愤怒到死寂的心产生了一种报复成功的扭曲快感。
“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他猛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方。位置的调换让于衔青吓了一跳,睫毛轻轻抖动着,眼中带上几分惧色。
对,就是这样,用这种害怕的目光看着他,清楚谁才是真正掌握他生死大权的人。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于衔青飞快眨眼,“听说你失踪了,我很担心,所以让祁霖带我去找你。我以为你会需要一个医生……”
“闭嘴,你没有资格主动解释。”泽兰立刻粗鲁地打断他,“你为什么会知道具体方位?奥博特绝对不可能告诉你这个。”
“……我……”
于衔青身躯僵了僵,将自己缓缓蜷缩起来,“我猜到的。”
这个答案却越发让泽兰怒不可遏。
“撒谎。”
他猛地按住于衔青的肩膀,竖瞳透着野兽危险的光,于衔青霎时有一种被他捉住的错觉。
“事实真相是,你在送我的礼物上安装了定位器,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定位器损坏掉了。但你还有别的办法知晓我的行踪。”
泽兰盯着于衔青,在他想要移开目光时捏住下巴,力道几乎可以捏碎他的骨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比如——通敌?”
“……”
于衔青
下巴疼得厉害,快被捏碎了。他像是受冻般地打了个寒颤,目光一瞬不瞬地警惕望着他。
泽兰缓缓直起身,话虽是他亲口说出,但于衔青那副强装镇定的表情,明显是被说中了心思,饶是泽兰也不由感到一阵巨大的荒谬。
这个人类到底背着他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他从前给的自由太过分了吗?
胃部忽然排山倒海地翻搅起来,泽兰这些天本就没有吃多少东西,此时更是饿到抽痛,他捂住腹部,在摸到那突出的弧度时,却又像是惊醒般将手放下了。
“对不起。”
于衔青看见泽兰隐忍着疼痛的表情,他的眼眶红了,不知道是愤怒还是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