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敏儿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回到姜家,用她头上黑团子的发簪打开后门的锁,悄悄溜进去,近小筑时却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 自从娘过世后,爹就不怎么让人靠近这个小筑,平时打扫都是小满,姜敏儿驻足再仔细一听。 “小姐,咱们快走吧,”丫鬟站在门口焦急张望,又回头看看正在翻找什么东西的姜云儿,急得直跺脚,“老爷回来就麻烦了。” 小筑整体装饰简洁,简单的桌椅和摆件,几套衣服和首饰看起来也不名贵,姜云儿想不通为什么爹不让她们靠近,总是偷偷一个人来这里,好像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丫鬟跑过来劝说:“小姐,我们还是先走吧。” 姜云儿没听见似的,站着单手撑起下颔思考,“不如我们去找傻姐姐,让她跟爹说,解除与楚戈的婚约,她现在在哪儿呢,” “奴婢也不知道啊,老爷送大小姐回乡下养病,恐怕只有老爷知道,”丫鬟急得快哭了,“小姐,老爷快回来了。” “急什么?”姜云儿不以为然,四处转悠瞅瞅这看看那。 丫鬟急得脱口而出:“您忘了以前被闭门思过……” “闭嘴,”姜云儿大声呵斥,有次她偷偷来过,被爹发现关禁闭,娘亲求情也没有用,想起来还有点后怕,心里又不服气,装腔作势命令,“你,去打听,大小姐现在在哪?” “奴婢这就去,”丫鬟如释重负,好声好气地:“现在可以走了,小姐。” 姜敏儿等二人走远才进去,梳洗一番换了身衣裳,躺在席子上放空自己。 不久,姜鹏回来了,习惯性去小筑看看,一进去注意到席子上的人,蹑手蹑脚走近,声若蚊蝇:“睡着了?” 姜敏儿睁眼,“爹,你当初为什么选楚戈与我定亲?” 平江城贯通南北,地理位置优越,商贸繁华,富商官家公子不少,论资排辈,怎么看楚戈都不是最优的人选。 “哎哟,突然睁眼,你吓死爹了,”姜鹏按住自己心脏,缓和一阵才问:“怎么回来了?” 姜敏儿坐起来,认真道:“别转移话题,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 姜鹏眼珠子转了一圈,犹犹豫豫:“就,就觉得他长得挺周正的。” “姜云儿喜欢他长得周正,你怎么不给姜云儿?” “唉,云儿她娘会给她安排的,”姜鹏坐在姜敏儿旁边,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你不一样,爹前半生亏欠你们母女太多,你要是过得不好,将来我没法跟你娘交代。” 怎么突然这么伤感?姜敏儿疑惑地望着姜鹏,“爹,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姜鹏换上轻松的语调,“既然你想知道,爹就实话告诉你。” 一年多前,姜鹏与客人在一家酒楼吃饭,忽闻街上吵吵嚷嚷,一个脏且臭的老乞丐倒在路边,路过的人纷纷躲避,过了好一会,没人去扶,正当他准备叫人过去,却出现一名小伙子,背起乞丐进了前面一家医馆。 许是缘分使然,一次姜鹏从窑场回家路上,突然下起大雨,他在学堂附近躲雨,又遇见小伙子,他脖子挂着一个书袋子,身后背着孩子,一个个送到湍急河流对岸。 后来,去楚府给楚昌贺寿,再次见到小伙,跟楚家下人打听才知晓对方姓名,楚家三公子楚戈。 今年首场暴雨,楚家砖坯被毁,楚昌来找,承诺如果将姜家现有的红砖全部卖给他,会满足楚家能做到的任何条件。当时姜鹏正为大女儿的婚事烦忧,脑子突然想起楚戈,便问三公子婚配与否。 楚昌楚轩一听,马上派人去寻楚戈,隔日便出现在客栈。 婚就这么定下了,至于成不成还得看女儿。 “爹看中的是他心善,”姜鹏呵呵笑,“当然,人家确实长得也周正俊朗,配得上我女儿。”转眼间又一派正气凛然,沉着声:“爹说过,不会勉强你,你要真不喜欢他,去找他直接退婚,反正我们又不欠他们楚家。” 姜敏儿自认为不会因为姜云儿看上楚戈而退婚,反正还有时间,先不管这些了,抓着姜鹏手臂急切道:“爹,我想到河堤用砖了。” “你真偷了楚戈的砖啊?”姜鹏大惊,“女儿,不能这样偷……” “不是偷,你听到哪去了,”姜敏儿差点没翻出大白眼,“就算偷,也是楚戈偷咱们家的。” 姜鹏越听越迷糊,姜敏儿站起来,走到案桌前,研墨画图。 “是不是很眼熟?”见爹依旧一脸迷茫,姜敏儿又在上面画了花草,收起毛笔问道:“看出来没?” 姜鹏疑惑:“花坛?”曾经院子里一草一木都是妻子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