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米原眉头一皱,感觉有些许不对劲。
不过……他倒是觉得，夏油杰说的都是真的。
小小的绿苗在花盆里岁月静好地待着，似乎并没有听到什么糟糕的话语,一如既往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夏油杰见此笑了笑,没有继续发言,只是把窗户开大了一些。
流通的空气把少女之前留下的香水味冲淡了，久米原顿觉舒爽。
【接下来，夏油杰一天只见了两位委托人。】
【他每次见到之后，都一边温柔地笑着,一边说着这个人心口不一的地方，语调是温和的，话语是刀子一样残忍不留情面的。】
【明明那样好看的一张脸,却丝毫不留情地吐露出这样的话语，你断定他已经一点都不在乎普通人的性命，正如他自己所称呼的那样,夏油杰面对非术师,正如人类看待猴子。】
【只是庆幸的是，夏油杰还没有特级咒灵真人那样恶劣,以拿人类灵魂实验为乐。】
一天的工作结束后,已经到了傍晚。
夏油杰当然没有把所有时间都花在听他的委托人对他百般推崇和奉承上，他大部分时间好像都在外面,正常人当然不会带着一个花盆出游。
大概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夏油教主。”久米原突然喊道,语气轻飘飘的。
“嗯？”
“你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呢？变成最强、为民除害还是报复社会？”
纵使被告知过,这个已经走向极端的夏油杰的理想是杀光所有非术师，建立一个只有咒术师的世界，但……他还是想听他亲口承认一下。
问就是拿捏带恶人证词。
“其实也没什么。”夏油杰谦逊地勾起一抹微笑，“其实我是一个环保主义者,一直在为净化环境污染而努力。”
他的语气颇为认真，而且身上立刻出现那种舍生取义一般亮堂堂的气质。
久米原：？？？
“有那么一种东西，它们的存在会造成污染，最后导致地球上的环境被毁灭，所有生灵都没办法生活下去，那么这种东西大家都会想要把它们彻底灭绝的。”
久米原：您就是绿化大师？
“倒也没有那么糟糕吧……毁灭世界什么的，几千年来都如此，平衡的理念贯彻各处。”
“有的。”夏油杰瞥了窗外一眼，密密麻麻的建筑，在他的视角，如同密密麻麻的蝼蚁。
“他们会毁掉我的世界。”
——因为咒灵污染，所以为了术师生存环境要除掉他们，虽然我也是从中诞生的，但是“我自己便是正义”。
觉不可动摇的正义。
久米原……只觉得，夏油杰根本就是认真的，完全没有当做儿L戏，而是当做他的大义、他的信仰，把自己变成火焰，全力地扑向其中，燃烧着。
虽千万人吾往矣。
他有这种勇气和坚
定。
久米原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疯狂地颤抖。
明明是这样不人道的想法，可是，他却也被眼前这个男人震撼到。
“但是它们根本杀不完的啊……”久米原喃喃道。
“有一千个我就杀一千个，一百个我杀一百个，十个、五个、三个……总会少的。”夏油杰淡然道。
“但是你能想象到，未来的某一天，出生的术师越来越多，三个、五个、十个、百个、千个……所有人都是术师，所有人都是新时代的普通人，他们也会像现在这样生活的，并不会有什么改变。”
“根本没法完成的，我能够预知未来，我这样和你说，你还会继续吗？”
久米原真的很想知道，如果他把未来的一切透露给夏油杰，他还会继续在这条路上走到底吗。
走到……被自己的挚友亲手杀死，身体被不知名人士夺去，化为羂索棋盘上的一个棋子，变成把五条悟封印的最为关键的一环。
久米原心里发酸。
怎么回事……明明这个人多活个一百年可能就是羂索那样的带恶人了，可是想起他创业未完成的一生，竟是有些悲凉，让人心疼。
“老老实实的赚钱然后远离一切是非，和美美子他们一起过着平静幸福的生活不好吗？”
“没办法啊，笨蛋丑丑。”夏油杰没有动摇，也没有生气，“这是我的理想，你不理解也很正常，毕竟你又不是人类，不过我还挺惊讶还挺站在普通人的立场的。”
“我并不会强求所有人都理解我、支持我，真理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不是么？”
“你如果当老师的话，一定很合适。”久米原突然道。
太会说了，要不是他先认识五条悟，很有可能会被拉下水。
夏油杰眼里闪着奇异的光，他卓有深意的目光停留在这株试图说服自己的小草上。